这一路上,直到今日,她从不敢细算时间。</p>
倘若一算,便已是百日之久。</p>
家破人亡以来,她第一次离开他,而且这样久。</p>
她不愿细算,不愿想起,更不愿让习惯变成了错觉,错觉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丢丢的,想念他!</p>
就在这时,远方忽然飘来一阵笛声。</p>
马匹忽然就停住了!</p>
沈清颜一震,忙收回心神来,侧耳去听,那笛声却就这么停了。</p>
她甚至都没听清楚曲调,也没分辨得出是什么笛。</p>
或许这就是西域最常见的羌笛吧?</p>
不过马儿的反应让她实在惊喜,她不由得垂眸看它,轻声笑道:“原来你还是一匹爱听曲儿的马!”</p>
那以后,为了要骑它,她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考虑,从今晚开始就找个师父学起羌笛来了?</p>
……</p>
尽管费了好一番周折,可是沈清颜终于还是到达了咸水海子。</p>
达安说,这海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儿,叫“月海”。</p>
——大漠里水少,但凡有个水泊,当地人都用“海”来命名。许是希望这水如汪洋大海一般,永远都不枯竭吧?</p>
沈清颜从马背上出溜下来,已是两股战战。</p>
是吓的,也是大漠里骑马给累的。</p>
她拖着两条不听话的腿,赶忙走到月海边去,绕着月海走。</p>
尽管是咸水海子,月海边上还是长出了瑟瑟荻花。</p>
如今已是十月,大漠里冷得原本就比中原快,此时一见这水岸的瑟瑟荻花,深秋初冬的冷意便铺天盖地而来,无可躲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