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干干净净，月影也冷冷清清。</p>

两个陡然在月光下拉长的影子，搅乱了清净。</p>

闻笙借着月色眼前黑衣少年，薄唇苍白的可怕，周身的气息混乱到她都能够察觉了。</p>

还有脖颈间的那一抹剑痕，不再渗血，却也瘆人。</p>

总之，有点儿惨烈在身上。</p>

“小师弟…抱…”闻笙皱了皱眉，准备道歉。</p>

有些懊恼。</p>

比试而已，她方才下手重了。</p>

就…不知不觉地，没控制好，甚至还带了点儿情绪在里面。</p>

裴衍稍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头，看着闻笙的眼睛。</p>

打断了闻笙的话。</p>

“不要说抱歉。”裴衍右手下意识地握着刀柄，用了力道，指骨泛白，“该说抱歉的是我。”</p>

闻笙抬头，少年的眼睛很亮。</p>

月光在眼里流淌成小河，清澈，还带着响声。</p>

唔......</p>

闻笙思考。</p>

这就是所谓通感吗？</p>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你。”裴衍酝酿了一天，解释的话终于说出口了。</p>

心中压着的大石头轰然落地。</p>

连那些酸涩难过窒息，都减轻了不少。</p>

裴衍没等闻笙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以为是沈芙去而复返。”</p>

“抱歉…”</p>

“闻笙。”</p>

裴衍话说完了，目光紧紧落在闻笙的脸上，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p>

少女年岁不大，还有些自然的婴儿肥。</p>

杏眼微睁，有些…可爱。</p>

他知道闻笙的性格，不会轻易与人熟络。</p>

不爱与生人说话。</p>

他虽有自己的打算，也有一个人一条路走到黑的决心。</p>

但不忍。</p>

不忍心他们的关系就因为这个误会退到点头之交的地步。</p>

闻笙懂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p>

额。</p>

小师弟道歉了。</p>

那晚的暴戾冰冷不是针对她的。</p>

是她误会了，还因此低落了很久。</p>

所以…所以现在要怎么说呢？</p>

闻笙心中的不愉彻底没了，但发现自己陷入了另一绝路。</p>

这…这样的道歉要她怎么回答？</p>

不是谁的错…就很……</p>

闻笙还是开口了，抱歉两个字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p>

“抱歉啊小师弟…”闻笙两手攥紧了衣裙，吞吞吐吐的思考说辞。</p>

好突然，她都没有提前演练。</p>

裴衍这一次没有打断闻笙的话，他只是耐心的看着少女，苍白的薄唇有了向上的弧度。</p>

“我…我夜半…打扰，也是我…思虑不周…我…我也有错。”</p>

闻笙抠着手心，终于是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p>

裴衍：“没关系，我失眠。”</p>

所以哪怕很晚也没有关系的。</p>

说罢，裴衍余光看到了少女翘起的嘴角。</p>

那双眼睛中，也有了放松和笑意。</p>

裴衍垂眸，掩饰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偏执。</p>

要是…能住在一起，听她背书的声音……</p>

裴衍没再想下去，嗓子里涌上的腥甜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p>

“你还…生气吗？”</p>

裴衍问道。</p>

声音低沉喑哑，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冰冷，撩拨的她耳尖有些发烫。</p>

闻笙连忙摇了摇头，也又想起来方才擂台上……</p>

她又不是傻子。</p>

反射弧再慢，也看出来裴衍是故意给她喂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