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件事?”乔治的回答也简洁明了,直切要害。
“蓝礼。”伊丽莎白吐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上一次谈起时,似乎已经是上一个世纪了。
乔治点点头,“是的。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吗?”
乔治的回应让伊丽莎白那淡雅的眉宇微蹙起来,但声音还是保持了平静,“现在事情已经爆料出来了,这意味着接下来所有人都会谈论我们,而且是以一种什么特别的目光,想必你不需要我来提醒,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不需要处理。”乔治冷静地说道。
“什么?”伊丽莎白的声音难得一见得失去了控制,尾音稍稍上扬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听到我说的了。”乔治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伊丽莎白的失控,“伊丽莎白,让我告诉你,理查德-德-维尔伯爵已经同意将他的信托基金交给我打理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理查德-德-维尔伯爵,牛津伯爵,就是之前伦敦西区的那一位戏痴。
“勋爵的唯一要求就是,他希望可以得到蓝礼亲笔签名的’悲惨世界’全套光碟,并且和蓝礼通话的机会。听明白了吗?这是他唯一的要求。”乔治的声音微微紧绷了起来,理查德的要求不是自己的基金能够赚钱,不是自己的基金经理能够称职,而是蓝礼。
“乔治-霍尔!你知道你现在正在侮辱你的姓氏吗?”伊丽莎白再次挺直了腰杆,她甚至可以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脊梁似乎就要断裂了,却依旧拒绝放松。
乔治冷笑了一声,一个月之前,他亲自出现在阿尔梅达剧院的那一刹那,他的尊严和骄傲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世袭男爵?他们依旧维持着光鲜亮丽、体面尊贵的生活,但他们却早就已经不再是依靠信托基金和私人土地就能够生活的真正贵族了,他们需要工作,他们需要收入来维持自己的体面。
如果不想要像那些沦落到法国南部乡村生活,除了贵族头衔之外一无所有的传统古老贵族一般,然后依靠兜售自己的贵族头衔和礼仪,假扮名流,陪伴那些演员、模特、作家、富豪、艺术家共进晚餐,满足他们对贵族的幻想,那么他就必须如此。
既然蓝礼的事情已经无法阻挡,那么为什么不充分利用呢?
至少,他不需要抛头露脸地兜售自己的“男爵”头衔。
“伊丽莎白,我比你更加清楚霍尔这个姓氏的意义,但你确定你明白自己在坚持什么吗?”乔治自嘲地笑了笑,“哈利王子和比阿特丽斯公主都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他们告诉了威尔士亲王和剑桥公爵,而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显然贵族阶层之中也有许多’天赋出众’的艺术家。”
电话听筒另一端似乎可以听到伊丽莎白的欲言又止,乔治难得一见地抢白了一句,“对了,女/王/陛下似乎也听说了这件事,她说,’嘿,时代已经不同了’。”
在这之后,就是沉默。
乔治意识到了自己的稍稍失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重新平复了下来。
在蓝礼之前,贵族成员参与到西区演出或者是电影拍摄的,不在少数,但大部分只是玩票而已,也没有真正地形成气候,小打小闹都算不上;但现在,蓝礼却成为了第一位真正闯荡出一片天地的贵族演员,这意味着,他成为了一个开端、一个、一个突破。
的态度就是最为有趣的一个转变。
当初,面对戴安娜王妃的“抛头露面”,哪怕仅仅只是面对民众时的亲切温和,频频见诸报端,在皇室之中也是非常不讨喜的一个举动,女/王甚至拒绝掩饰自己对戴安娜王妃的排斥。
现在,面对蓝礼的创造历史,女/王的心情和心态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戴安娜王妃去世之后,过去这十多年以来,世界已经沧海桑田,皇室也渐渐与时俱进。
不同,终究还是不同,尽管惊世骇俗,但社会和时代却也已经截然不同。
电话的两端,乔治和伊丽莎白双双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意外,也似乎是固执,更似乎是痛苦,但没有人说话,波澜不惊的话语之中缺少了沟通桥梁之后,谁也无法揣测对方的心思。
在这方面,他们都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