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成别的皇室,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质问、不解,但是在洪皇帝家里不会。她们这位丈夫虽然是最倡导男女平等的人,在家里也从来不耍大男子主义,但包括泊珠在内,都没人敢在正事儿上说半个不字,连发牢骚的时候都不多。
因为洪皇帝是个非常非常无情的人,和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夫妻都无法真正融入他的内心世界。只要他那双小眯缝眼变成了三角形,眉毛再一皱起来,就说明他的心里已经很不耐烦了。这时候去抱怨,换来的只能有一样东西,就是让他讨厌。一旦他讨厌了你,那你在他眼中就和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们俩给我当了好几年的卫兵,什么功劳也轮不上你们,会不会觉得亏?说真话,我本来是有礼物送给你们的,如果你们觉得不亏,那我就省了。”洪涛很清楚拜香和塞尼娅想说什么,就连塞飞脸上迷茫的表情他也能看到,但他没有先去安慰自己家人,而是和身后的两名卫兵聊了起来。
“……那就亏一点点吧……”两个卫兵互相对视了一下,咧着嘴选择了说实话。真是实话,光是被这位皇帝蹭饭,他们俩每个月就得垫进去一两枚金币。这位皇帝和别人不同,在这种问题上非常实诚,你要说客气话,就等着亏死吧。
“你们俩就没当官的命,两句好听话都不会说,去了部队也是倒霉蛋。我给你们俩一个建议,最好还是给皇家接着当卫兵吧,倒时候我和金河说说,让你们俩留下。别撇嘴,这句话不算,是免费送你们的,别那么小心眼。一会到了我家,跟我进屋,说有礼物就肯定有。”这两名卫兵都是陆战队的第一批队员,还是比较精锐的,否则朗崖也不会把他们派来给皇帝当贴身卫兵。自己确实耽误了人家的前程,如果不是在自己这里耗费了好几年时间,他们怎么也是个尉官了。
“这是我的两套礼服,金河穿不了,我也不能穿了,送给你们留个纪念吧。别傻乎乎的拿回家里去收起来,你们和别人说这是我的衣服,谁信啊,没用。把衣服上的扣子拆下来,足够这几年我蹭你们的饭钱了。而且这还不算行贿,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别看了,宝石都是真的,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们家里人要聊点背人的话,你们俩帮我守好院子门,谁来了都不许进,就算是我的老丈人来了,也不许进,就说我丢了皇位,正趴在屋里哭呢,没脸见人了!”
官职自己是补偿不了他们俩,但是可以用别的方式表示表示。这两套衣服都是旧的,值不了几个钱,但衣服扣子都是用钻石、红绿宝石做的,这玩意拿到大宋去很值钱,买一艘大海船都富裕。
“来,塞飞,不用回避,这次咱们一起说,谁都不瞒着谁。塞尼娅,你嫁给我之后,也没享到什么福,但也没吃苦对吧?至少我心里觉得,我是对得起你们母子的。现在我不当皇帝了,你和塞飞必须和我离开这里,原因很简单,塞飞的哥哥是皇帝,他这个做弟弟的留在这里不合适。自古皇家就是无情的,不管在你的国家还是大宋,都没有例外。我不想以后让他们兄弟俩反目成仇,更不想让哥哥杀死弟弟或者弟弟弑兄。虽然你和塞飞都不喜欢政治,也没在帝国的政界里掺合过,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带着你们一起走。咱们去开普敦住,要是时间和条件允许,我更想带着你和塞飞回到你的故乡去看一看,即使不能生活在故乡,也该让孩子知道他母亲的家乡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觉得呢?”待卫兵出了门,洪涛先把塞飞叫过来,坐在自己旁边,然后直接说出了答案,语气是商量,可内容根本没商量的余地。
“能跟着你走我就没意见,这些年在你身边,我们母子都很快乐,没什么不满意的……”塞尼娅是个很温顺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很有坚持的人。她还保持着她的信仰,平时在她那间布置得和修道院差不多的屋子里,除了读圣经之外,就是教授塞飞学习各种乐器、朗诵诗歌、画画,在洪涛的庇护下,过着一种与世无争但也差不多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多帝国新移民都不知道皇帝还有这么一位大秦国的妻子。
“妈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开普敦能画画和弹琴吗?”在塞尼娅的影响下,塞飞也是个很具文艺范的孩子。他不喜欢海军、不喜欢航海、不喜欢枪炮、不喜欢商业,只喜欢和音乐、文学、艺术有关的东西,时不常的就做首小诗,念给塞尼娅和洪涛听。当然了,洪涛能听塞飞念诗的机会不多,他经常不在家,家里的四个孩子,基本都是跟着他们各自的母亲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