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灭我蒙古……擂鼓,变阵!不逃了,我们和他们在此决一死战!”察合台眼中已经显出了绝望的神色,不过一生戎马生涯让他对生死已经不是那么惧怕了。现在前进和后退都是死路,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其实察合台包括蒙古水师也是让洪涛的舰队给搅合糊涂、打怕了,他们本能的认为原来那支舰队还在后面,前面的舰队是另一支,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不得已只能拼命。
如果有人能冷静下来仔细琢磨琢磨、计算计算,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前面这支舰队还是原来的那支。也不光是情绪问题,蒙古水师里并没有精确的海图和航海日志,导航全都靠牵星术一类的粗糙方式,无法准确计算航线、航速和航程,这也是技术上的劣势。
“他们要干嘛?跑烦了……不打算跑了?”有时候歪打反倒正着,蒙古水师突然变阵,把剩余的三支分舰队全都凑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几公里宽,几公里长的大扇子面,让追了一宿好不容易赶到蒙古水师前面的洪涛也有点蒙圈了。
按照他的逻辑推算,蒙古水师应该继续分出一只拦截舰队和自己周旋,然后自己把弹药打光,能消灭对方多少船只就消灭多少,再回航去溗泗列岛进行补给。这样的话自己的舰队来回路程比较短,还能在长江以北的海域里再对蒙古水师进行有效拦截,只要把他们的数量消减到一定规模之下,就算完成任务了,剩下的交给南宋水师去自己处理。南宋水师也不是白给的,至少比陆军强多了,百十艘蒙古战船根本不是南宋水师的对手。
可他们怎么突然就变成舰队决战了呢?地方主帅误把自己当成一只新舰队的事情洪涛打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不是轻视对方,而是太重视了,根本就没意识到对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管他们要干啥呢,这不正好嘛!姑丈,我们绕着圈子揍他们,这么密集的阵型,打不到第一层还有第二层第三层,说不定一轮射击就能打中好几艘呢!”翁丫经过的航行,已经把情绪调节了过来,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个圈子可不是那么好绕的……面对几百艘船、上千门大炮,就算再不准也得挨上几发。别忘了,他们的大炮是吊射的,运气好了,一轮就能把金河号干掉,你姑丈我的运气向来就这么背!告诉孔沛和泊蛟,不许接近对方的主力,五百米之外开炮,一米也不许靠近!让他们俩去西边,咱们走东边,把弹药用光之后自行返航回去补给。”
洪涛摇了摇头,否定了翁丫的主张。蒙古人的臼炮射程也不算近,吊射的话至少能打三四百米,多装点药说不定更远。就算一艘船上只有两三门炮,要是靠近到二三百米之内,面对的也是上百们大炮的集中射击。这就和撒一把沙子似的,总会有几个沙子粒命中。
玩这种互换的游戏洪涛肯定不干,宁可降低自己的命中率,也不能给自己造成无谓的损失。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海战又在海面上上演了,一方是十几艘速度快、火炮平射射程远的舰船;另一方是几百艘速度慢、火炮吊射射程近的舰船。尽管双方都攒足了劲儿玩命向对方扔着石头球和铁球,把海面打得千疮百孔、硝烟缭绕,但真正命中的弹丸数量却少得可怜,百分之一都不到。
这场海战打了足足六个多小时,两艘蛟鲨级战舰率先挂出了撤退旗,掉头向南边驶去,它们没弹药了。紧接着孔沛和泊蛟的旗舰也都弹尽粮绝,也挂出撤退旗向南边驶去。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剩余的蛟鲨级战舰陆续全都撤出了战斗,只剩下金河号和六艘武装货船还围在蒙古水师身边不远不近的地方,时不时的喷射着炮弹。相比蛟鲨级而言,武装货船火炮的口径小,弹药装载量更大,金河号更是大肚汉,它此时还剩余三分之一的弹药没打完呢。
但是这时蒙古水师也反应过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看明白了,这支舰队就是从登州港一直尾随着自己的那支舰队,只是利用速度优势绕到了自己前面。这下他们原本已经绝望的心情又活泛了起来,一边打一边开始向南继续赶路,不再降了半帆和敌人缠斗。尤其是两支攻击舰队逐渐撤出了战斗之后,蒙古水师受到的打击力度明显减轻,人家干脆不搭理洪涛这几艘船了,你爱打就打,我们也还手,但绝对不降帆,也不调整航向,谁被打到了算谁倒霉,没挨炮弹的接着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