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南这次真没话可说了,洪涛都答应少杀人了,他还能说啥?说了管用吗?干脆,还是眼不见为净吧,重新又揉着眼睛钻进了船舱。洪涛也没在甲板上多待,只是看着后面四艘战舰都逐个熄灭了船灯,又和翁丫研究了一会儿海图,确保这片海域都曾经探索过,不会有什么危险,才钻进舰长室后面的小卧室里和枕头拥抱去了。海上作战,尤其是风帆战舰时代,即便看到了对方,想交战也得大半天之后才有可能,如果一方玩命跑的话,说不定好几天都追不上,急不得。
望远镜确实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海上,瞭望手拿着它站在四十米高的瞭望台上,能让舰船的视野扩大到十五海里。而没有太高桅杆和望远镜的船只,一般能看到六七海里就不错了,还得是大晴天。现在金河湾出产的望远镜已经不是靠洪涛自己设计、自己组装了,是由几个金银匠人专门打造。他们的工艺更细致,手艺也更精湛,在听洪涛讲明白对焦的问题之后,就能自行调整镜片的凹凸度。只是磨制合适的水晶片速度很慢,一年也生产不出来多少具,好在这个玩意不用普及到船上的每个人手里,舰长、瞭望手、大副有就可以了,领航员自己用六分仪上的简易望远镜凑合看吧。
别小看这几海里的距离,有时候是非常要命的。敌人已经发现你了,你却茫然不知,那就等于拱手让出一切主动权,完全是被动,别人给你挖坑你都不知道。正是这几海里的差距,让洪涛的舰队得以远远的跟在这支阿拉伯船队身后,总能看到对方,对方却根本不知道身后已经引来了五只饿狼。
跟了整整三天之后,洪涛有点迷糊了。这只阿拉伯船队并没在阿曼湾向西,而是开始转向东北,直接向后世巴基斯坦方向航行了。这三天他们一共行驶了500多公里,对于这些半桨、半帆的桨帆船而言,平均速度已经很快了。可是这片海域里并没风暴,用得着这么玩命赶路吗?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赶时间。
赶时间去干吗呢?做买卖不用这么急,这个年代的海商都是用月来衡量时间的,晚几天对他们来讲根本不算晚。所以洪涛得出了一个很牵强、但唯一的结论,这支阿拉伯人的船队不是商船而是战船,他们是去打仗的!去打哪里呢?洪涛又拿着印度半岛的海图仔细找了找,如果是宗教战争的话,好几个小国家都有可能。如果不涉及宗教问题,只是奔着利益去的,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值得如此兴师动众了,卡巴兰港!除此之外,其它的小港口都不值一提,还不够军费的呢!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不会真的是老麦家乡的亲戚吧!这是要举族搬迁啦?丫丫,去发信号,让广州号脱离舰队,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卡巴兰港,告诉阿蛟,五天之后带着两艘大宋商船离开卡巴兰,到马六甲港去等我。”既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洪涛觉得就可以重视一下了,顺便他也想看一看卡巴兰港没有了海面支援之后的战斗力到底如何,或者说泊蛟那位老丈人到底会不会出卖自己的女婿。
“老文啊,看到了吧,这支船队每停靠一个港口,都没遇到任何麻烦,岸上反倒灯火通明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又跟踪了六日,船队已经来到印度半岛的西岸中段,大概孟买港附近。和洪涛事先预估的一样,对方并没有停歇的意思,依旧要向南走。
“这是一个大商队,和这些国家有长期贸易往来。”文南现在也学会了用经济头脑思考问题,只是用得不太是地方。
“这支船队不太像商队,因为它太大了。四十多艘船,沿途的这些小国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购买力,就算卡巴兰港也交换不了如此多的货物。这叫文化侵略,就是用宗教、文字、生活习惯来潜移默化的改变别人的思想,用你们的话讲叫圣人教化,都是一个意思,只是圣人不同罢了。看来印度半岛上已经被他们入侵的差不多了,至少沿途港口不排斥他们,这对我们很不利啊。”洪涛看问题的角度和出发点与文南不同,他看得更远。这倒不是因为文南傻,而是因为文南有历史局限性,不能从整个地区考虑问题。
“也不一定吧,现在是二月底,如果算时间的话,这支船队说不定是要远航大宋,也只有大宋的港口才有这么多货物可以交换。”文南又提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假设,确实,按照时间算,再过一个月就是东南信风刮起的时候,而这支船队穿过马六甲海峡之后,正好能赶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