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各方都在为韦渭城回归造势。</p>
在一众欢呼的声音中，周云看到有人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个影视杂志的编辑发的：</p>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何胥然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p>
《招流》之前定了何胥然主演不是个秘密，虽然没有官宣，但是圈内很多人都知道的。</p>
这种大项目，主演的阵容都是备受关注的。</p>
何胥然放鸽子这件事，吴成宝和宋迟也没有专门隐瞒，自然也泄露了风声出去。</p>
大家在这个时候顾着为韦渭城的回归而激动，但等这件事过去，大家也会自然而然地关注到吴成宝所说的放鸽子的那个男演员是谁。</p>
如果韦渭城没有来接演的话，其实何胥然放鸽子这件事也不会被人拿出来讽刺。</p>
这种不道德的行为，虽然要批判，但是这种事情并不罕见，要批判也不是只批判何胥然一个人。</p>
而他放鸽子之后，韦渭城突然接演，这说明以韦渭城的眼光，他认为这个戏好，值得拍。</p>
在别人眼中，可不就是何胥然错过了一个好剧本。</p>
周云不知道何胥然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是想来心情应该并不怎么好。</p>
……</p>
尹凌霖在看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给何胥然打过去电话。</p>
“看到消息了吗？”</p>
“就算我没看到消息，也被你们这些人打电话给提醒了不知道多少遍了。”</p>
“有想到你放了他们鸽子以后，韦渭城会来接演吗？”</p>
“谁知道那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都已经消失两年了，就好好地继续消失不行吗？非要跳出来讨人嫌。”</p>
“那只是讨你的嫌，你看看大家对他回归多开心。”尹凌霖轻声一笑，“现在大家都知道你错过了一个韦渭城看中的剧本了，只能祈祷这部剧不红，否则，以后每一次大家盘点那些错失经典角色的演员时，都会有你的名字出现。”</p>
何胥然此时本来就被韦渭城出演《招流》的消息弄得心烦意乱，听到尹凌霖这么挤兑他，他更是怒火中烧。</p>
“你来看我笑话的吗？”</p>
“一半一半吧。”尹凌霖揶揄道，“毕竟你也知道，这事是你自己做得理亏了，当初是你自己主动去找他们合作，现在又是你放了他们鸽子，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还没有正式签演出合同，你都要被人起诉赔违约金呢。”</p>
何胥然皱起眉头。</p>
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地道，他心里面也清楚。</p>
但是他不后悔。</p>
一个网剧和一个国际大片，傻子都知道选哪个。</p>
如果让韦渭城在两者中做选择，他也肯定是会选择后者的。</p>
何胥然非常笃定这一点。</p>
“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个，那就挂了，没什么好说的。”何胥然说。</p>
“你急什么。”尹凌霖无语地说，“这么急能干什么，又不是让你去认错，这不是聊一聊，关心一下你嘛。”</p>
“你这是不断地往我心口插刀子。”何胥然说。</p>
尹凌霖：“……”</p>
好吧，她也必须要承认，何胥然确实没有说错。</p>
“行吧，不跟你扯这些了，我是来提醒你，要么你就咬紧牙关，什么也别解释，什么也别回应，等这件事过去，反正大家也不会总是盯着这件事。要么呢，你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这件事做个回应，放鸽子这事传开了，对你名声也不好，观众印象是其次，主要是以后哪家影视公司还敢相信你签的意向约？有一就有二，不如从现在就把这个隐患给杜绝了。”</p>
何胥然说：“你是在暗示我什么？”</p>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你别瞎说。”尹凌霖说，“我只是好心来提醒你。”</p>
“那不如好心到底，你说说，我可以怎么把这个隐患给杜绝了？”</p>
“前不久不是周云刚被李锐给炮轰吗？说周云搅黄了他跟海池影视的合作，你跟宋迟他们合作，难道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尹凌霖说，“挑一两件出来，把不合作的原因推到那些事情上，总好过别人骂你放鸽子。”</p>
何胥然陷入沉默。</p>
尹凌霖的提醒给了他一点灵感。</p>
只是何胥然现在一时半会儿无法立即做决定这么做。</p>
尹凌霖打来这个电话，显然是想要给宋迟和周云他们制造一点麻烦。</p>
但是何胥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做。</p>
如果尹凌霖想要给周云制造麻烦，何胥然能理解。</p>
至于宋迟，为什么？</p>
尹凌霖跟宋迟之间有什么冲突吗？</p>
何胥然不想让自己被别人当枪使。</p>
他对尹凌霖并没有那么信任。</p>
他们两个人之间平时联系得多，但是一般也就是进行像今天这样的对话。</p>
他们两个人之间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互通消息，给予帮助，形成了一种结盟的关系。</p>
但结盟不代表着对方就可以完全信任。</p>
何胥然说：“尹凌霖，我这么做，那就是把宋迟他们公司给得罪到底了。”</p>
“你都已经放了人家鸽子了，这本来就已经得罪到底了，怎么，你还觉得你之后有办法跟人家重归于好？”</p>
“为什么不行呢？”何胥然说，“这一次合作不成，下一次总能合作的。”</p>
“那你也太低估宋迟了。”尹凌霖说，“如果你都放了他的鸽子，他还愿意原谅你，那以后别人也有样学样，不是吗？你怎么会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还会得到别人的原谅？”</p>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看到我跟他们闹掰？”</p>
“当然了，你当初要去演宋迟公司的戏，我就觉得奇怪，你跟宋迟不是竞争对手吗？你怎么敢跟他合作？”</p>
“虽然我们是竞争对手，但是《招流》确实是一个大ip，不管爆不爆，肯定有很多人看。”何胥然说，“他自己演不了，又需要一个一线男演员来演，我很适合，为什么不能合作呢？”</p>
“你就不怕他最后把你剪得又丑又不讨观众喜欢？”</p>
“你当人家格局跟你一样小呢？这是他自己公司出品的戏，男主角遭人嫌，对他有什么好处？”何胥然对尹凌霖的恶意揣度嗤之以鼻，“我是嫉妒宋迟，但是他的为人我多少了解，他要是这么小心眼，也不会拥有今天这样的声誉。”</p>
“哟，说得跟人家是你偶像似的，要是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放人家鸽子呢？”尹凌霖挤兑。</p>
何胥然没有接话。</p>
他想了想，说：“行了，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也知道了，先不跟你说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要说，我就先挂了。”</p>
“挂了吧。”尹凌霖显然对何胥然的态度也很不满意，直接挂了电话。</p>
何胥然沉默地思索了很久，既考虑了尹凌霖的提议，也考虑了这么做的后果。</p>
他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吗？</p>
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固然能够给出一个“放鸽子”的说法。</p>
但是，也不得不把宋迟给得罪死。</p>
何胥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p>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p>
一种直觉。</p>
沉默许久，何胥然决定联系宋迟。</p>
他坦率地道歉。</p>
“宋迟，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放了你们鸽子。”</p>
何胥然一开口就诚恳地道歉。</p>
“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么做给你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只是我遇到了一个很难得的机会，这个机会对我来说非常宝贵，所以，我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半价给你公司拍部戏，表示我的歉意，好吗？”</p>
宋迟接到这个电话，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p>
他没有想到何胥然竟然会主动给他道歉。</p>
“你演不演其实我都能理解，但是你不能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宋迟说。</p>
“我知道，我做得确实有问题，现在我说什么都是晚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想要故意给你们制造麻烦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机会对我来说无法拒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何胥然说，“你现在如果有项目还没有找演员的，直接拿演出合同过来，我答应你，我只要一半的片酬，我给你演，算是我给你们道歉，这也是我的诚意。”</p>
宋迟沉默了片刻，说：“我之后让我合伙人联系你经纪人。”</p>
“好。”何胥然大喜过望，“我就知道，你比我大度。”</p>
“胥然，你我都认识很久了，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但是你不能再让我原谅一次，有的事情你如果把话说在前头，我也不会这么为难。”宋迟说。</p>
“我知道，我是自己理亏，所以之前才不好意思自己给你们打电话。”</p>
“嗯。”</p>
挂了电话，何胥然松了口气。</p>
他立即又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p>
“半价？”经纪人倒吸一口凉气。</p>
“半价。”何胥然说，“这件事你听我的，我不想得罪宋迟，所以我只能够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歉意。”</p>
“但是这一下我们可就少赚了一两千万啊。”经纪人感到心痛。</p>
何胥然说：“咱们的目光可不可以放长远一点，不要盯着眼前这点钱？要是真把宋迟给得罪死了，业内都知道我放了他们鸽子，那以后谁还来找我演戏？”</p>
“好吧，好吧，那我知道了，但是档期我们可不能给得太多啊。”经纪人又说。</p>
何胥然皱眉，说：“不管人家要求什么，只是不过分，都答应下来，既然都是道歉了，还这么抠抠嗖嗖，不如不道。”</p>
经纪人骂：“你一句话说得轻松，你知道你这一口承诺让我们损失了多少收入吗？”</p>
何胥然并不把经纪人的骂声放在心上。</p>
“我已经这么决定了，等吴成宝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按照我的意思办就行。”何胥然说。</p>
经纪人骂骂咧咧地同意了。</p>
只是经纪人也没有想到，吴成宝第二天就拿着一份演出合同来找他签字了。</p>
是正式的演出合同，拍摄时间120天，片酬按市场价折了一半，折得他心痛不说，后面的违约金还高得吓人，让他直接拍桌。</p>
结果吴成宝说：“吃一堑长一智，如果不是你们有前车之鉴，我们也不会设置这么高的违约金啊，怎么，你们说要给我们道歉，其实还在打事后违约不拍的算盘吗？如果还在打这个算盘，我们现在折腾这些有什么用啊，算了算了，别签了。”</p>
经纪人想着何胥然的嘱托，只好拉着脸把人重新劝坐下，应了下来，答应马上把合同过法务。</p>
吴成宝离开回公司的路上时，嘴角都要咧弯了。</p>
这件事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竟然因祸得福，赚了个大的。</p>
何胥然以半价出演一部他们的剧集，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大好事。</p>
他拿着这份演出合同，就可以直接去任何一家视频平台拉来一到两个亿的投资，开一部新剧。</p>
至于之前的矛盾。</p>
呵呵，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矛盾算什么。</p>
生意人，一切都是生意为先嘛。</p>
吴成宝立即拨通了刘锦的电话。</p>
“可别再吵我了啊，这一次《招流》虽然没有你的份了，但是下一部何胥然做男主角的剧，女主角还是你的。”吴成宝跟这位在《招流》中被韦渭城淘汰出局的女演员说，“可别再到处抱怨我们亏待你了，你也真行，是我们不乐意让你演《招流》吗？你自己被谁淘汰的还不知道啊？”</p>
刘锦轻哼一声，说：“那人家为了准备这部剧，都好几个月没有开工了，结果韦渭城说不要我演就不要我演，我还不能生气啊？”</p>
吴成宝笑，说：“早就跟你说了，不用着急，你这部剧演不了，后面总会给你开新的戏，你是我们自己家的演员，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p>
“那吴总你也别光嘴上说说啊，什么时候你能让我跟宋老板拍部戏，那我绝对再也不跟你抱怨了。”刘锦笑着说，“当初你们把我签过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要每年帮我拍一部女主角的戏的，今年的这部戏黄了，明年不得给我开两部？”</p>
“我都把下一部何胥然新戏的女主角给你了，你还要两部？这么贪心？”</p>
“在你这里，我当然就贪心一点咯。”</p>
……</p>
得知何胥然跟宋迟的公司签下另一部剧集的演出合同时，周云瞠目结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p>
还能这样？</p>
难道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双方就该老死不相往来了？</p>
怎么又重新牵手做朋友了呢？</p>
宋迟笑着说：“人家主动提出愿意以一半片酬来演戏，补偿我们，我还把人家拒之门外不成？你知道现在像他这样的演员，片酬有多贵吗？”</p>
周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不是男演员里片酬最高的？”</p>
宋迟：“不敢当，我可不是最高的。”</p>
“反正也是顶格那一层的片酬了。”周云说，“我只是……像这种不敬业的人，我以为你不会再跟他合作了。”</p>
“一个不敬业的演员，如果没有任何的改变，我当然不会再跟他合作，但是何胥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还表示了这么大的诚意，我就算内心不原谅他，冲着他那一半的片酬，为了公司，我也要答应他，现在要找一个能让平台买账的演员演戏不容易，大家都在抢，何胥然主演的戏，每家平台都在抢，我怎么会错失这个机会。”</p>
“好吧。”</p>
“是不是觉得失望了？”</p>
“不是，我只是有些没有想到。”周云说，“但是你这么一解释我就理解了。”</p>
“现在剧集的市场并不是很景气，竞争很大，尤其是短视频的冲击让我们做长剧内容的受到了很大的竞争冲击，真正能扛剧的演员，产量并不高，大家都很在乎自己的名声，在乎自己的羽毛，可是，如果我们不能够持续地产出能够吸引到观众的内容，长剧内容的观众基础会越来越少，所以，现在视频平台都主要做头部内容，不是头部演员的话，购买的意向都不是特别的强烈，何胥然这几年都是视频平台非常喜欢的演员，因为他扛剧，数据好，就算他这次不以半价来跟我签合同，未来如果有别的合作机会，如果他愿意来演男主角，我这边也肯定还是会愿意跟他签约的，这个市场很无奈，头部演员永远站在最有主动权的位置，没有他们，我们的剧做得再好，平台也是不买帐的。”</p>
“我以为至少以你在业内的声誉，你可以不这么受束缚。”</p>
“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地超越市场的规律和规则，我也不例外。”宋迟说，“就像现在的主旋律题材，哪怕是我演，平台也不买帐，不肯出高价买，因为之前的事实已经证明，即使是我，也扛不起主旋律题材的剧。”</p>
这就是一个非常无奈的现实。</p>
再顶级的演员，也会被市场贴标签，下判断。</p>
失败了两次，ok，在市场的眼中，你就已经不适合了。</p>
就是这么残酷。</p>
为什么周云的地位屹立不倒，因为她还没有失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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