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在天明之前，同样是一场大雨降临了大离都城。城中有一人于桌前秉烛静坐，彻夜未眠。</p>

“差不多了。”看不出年龄的大离师相轻声道。</p>

“什么差不多了？”</p>

一点光明，出现在善的对面，一道沐浴在佛光中的身影骤然出现。</p>

“大玄那位天启帝，差不多该死了。”</p>

善拿起身边的陶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道：“雄山海、司马云魁、齐九渊、祁拓海四人阻击青鸾于青云两州交界处，事败，当第一时间赶回丰京。以他们的脚程，不出两日就能够抵达。陈天元若不想平添变数，就只有尽快入宫，解决玄帝。”</p>

“今夜，便该是他们决战之时。而在那位安王爷的配合下，玄帝必死无疑。”</p>

说着，善将茶杯拿起，往外一洒，茶水落在地面上，水迹形成了一条断首的龙影。</p>

虽在万里之外的大离，但善对于丰京的情况却是如同掌上观纹，一一道出。</p>

“你便这般认定安王有本事杀玄帝？”对面的僧人——龙象大宗似是有所疑惑，问道。</p>

“当然，”善回答得全无一点迟疑，“那是一个有耐心，有智慧，又绝对够果决够狠的人。三十年前那场科举，世人皆对状元和榜眼之间的高低津津乐道，唯独对于探花，却是无人关注，因为第一拥有一切，第二则是能和第一竞争的人，唯独第三，什么都不是。唯有我与好友知晓，安王此人，未出全力。”</p>

探花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名次。</p>

这个名次并不低，能够比其更高者，唯有状元和榜眼。但若说金榜题名者，人们还是会第一时间想起前两者，至于第三位的探花，只是附带。</p>

作为当朝首辅的学生，这个名次证明了他的才学。</p>

作为安王，这个名次又不会让人警惕，当时的玄帝还哈哈一笑，赐下了布匹黄金若干。</p>

这就是安王。</p>

他的前半生用一个“探花”就足以来形容。既不会让人怀疑韬光养晦，也不会让人疑心他有能力篡权。</p>

如此，可称滴水不漏。</p>

“一场科举，代表不了什么？”龙象大宗摇头道。</p>

“那场科举有我参与，就足以代表一切。”善以缓慢又确定的语气说道。</p>

能够与他竞争之人，又岂是一般？</p>

这等自信乃至可说自傲，令龙象大宗微微摇头，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p>

他又转回了正题，道：“如此能人，若是登基，于我朝而言可非幸事。”</p>

玄帝也算是一个有能之君，但他并不是一个有能贤君，相较于江山，玄帝更看重自己，所以才会搞出那么一堆操作。</p>

但要是换做安王，那就不一样了。</p>

安王虽然也不是一个贤君，但相较于玄帝而言，他既不需要为寿元担忧，也不会如玄帝那般败家，不能做贤君但可以做明君。</p>

说句不好听的，玄帝死了，大玄不会因此而衰，反倒有中兴之兆。</p>

“这一点，我那好友会帮我们解决的，”善澹然说道，“安王与我互相配合，我那好友绝对难以容他。我若是好友，只消保下大玄其中一位皇子，就足以让安王难以踏出最后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