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些年,我表舅过的很不容易。在他三十出头岁时,被打成资产阶级的代言人,反动的经济学家,资本家的忠实走狗……关过牛棚,下放过农场……那些年,他就染上了酒瘾。”</p>
“喝酒会影响他健康的……”</p>
李瑞安寿命不长,范建新是知道的。</p>
“没有酒,他也许挺不到现在……”</p>
听了叶贞这么说,范建新脑补了李瑞安以前的一些生活场景……怪不得李瑞安的字,有种抗争奋强之力,凝滞厚重又锋芒毕露,师承于董其昌,却又有独特的美感。</p>
想想自己的母亲、舅舅,在那些年也没少受罪吧。</p>
那时候,谁又容易呢?</p>
珍惜当下,尽快让自己成长起来。</p>
“对了,你为什么不愿当我表舅的弟子呢?……这可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p>
“唉,我怕我辱没了李瑞安教授创立的‘松涛派’……”</p>
范建新感慨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从事艺术创作的。比如,像汤子怡的爸爸,他更应该去从事自然科学书籍插图的工作;那个周大民更不行,画画年画也许能有点成就……搞艺术是需要极高天赋的,这种天赋不是靠努力、刻苦就能有的;这是根植于dna的东西,说起来有点玄乎,却是真实存在的。”</p>
“我看你的字和画,不是挺像那么回事吗?”</p>
“我只限于模仿……也许在模仿这一块我算是有天赋的。真要从事艺术创作,却不行!不要说养家糊口了,怕是养活我自己都不成……”</p>
“咯咯,你不会这么差劲吧?”</p>
叶贞暗忖,这家伙又想隐匿自己的才华,说道:“仅从你创作的那几首歌曲来看,你就是一个极善于创作的人……不要跟我说,你那些创作的歌曲,也都是模仿的。在音乐这一块,我还是有点发言权的。”</p>
范建新苦笑了一下,心想那些歌曲连模仿都不算,全是当文抄公照搬抄来的。</p>
自己作了时间之弊。</p>
“范建新,既然你不看好汤国风和周大民的书画,那你为什么还要花许多钱收藏他们的作品?”</p>
“这……这理由啊,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信……”</p>
范建新有些头疼,他现在不好跟叶贞说实话,他是为了潘天叟的那幅《凝视图》,为了那幅“一眼假”南唐画家徐熙的《雪塘野鹭图》,才愿意出大价钱买下汤国风和周大民的所有作品。</p>
“我呀,算是为了鼓励那两位画画的,才花重金将他们的书画全买下来的。”</p>
“哼,就这理由,确实没人信……”叶贞的大眼在眼眶里,轱辘的乱转,看的范建新心里发毛。</p>
他知道她在猜测,他买汤国风的画究竟与汤子怡有没有关系。</p>
“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赔本的。将来瞅准机会,我会对那些书画进行一番炒作,那些书画还是能赚点小钱的……”</p>
“我对你赔不赔本,没有兴趣!……”叶贞就差没有盘问范建新,买画的事跟汤子怡有没有关系。</p>
……</p>
当叶贞来到卧室,见到满橱柜子样式新颖的服装,兴奋又惊奇的不行!</p>
她原先是不相信范建新能设计出什么好看的女装来,现在已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而是又被范建新的一项才华给震惊呆了。</p>
也不怪,他敢在沪市开服装厂。</p>
原来,他真有服装设计的才能。</p>
只能说,范建新就是一个怪胎,似乎只要他愿意,随便弄出一点东西来,都是惊人的。</p>
书房里有一面穿衣镜,叶贞就在卧室和书房不停的穿梭……去卧室换衣,来书房照镜,试穿各季的衣样,顾影自怜。</p>
范建新坐在书桌旁,叶贞每换一件,他就用笔对这件衣服做一下简单的评价,写上自己的感观。</p>
很可惜,照相机被妹妹英子拿去跟华家的几个姐妹疯去了;楼下的照相馆也早就打烊了。</p>
不然,叶贞试衣,他最该做的就是拍照。</p>
叶贞就是衣服架子,若说汤子怡有着古典美人的模样,而叶贞就是标准的现代美女了。</p>
也许是跳舞和习武的原因,叶贞的颈项偏长,肩膀更是比一般女孩宽且平;臀围略丰,衬的腰肢显得更细一些,试穿衣样就更加显得漂亮。</p>
她的皮肤白皙的像白色的和田籽玉,光洁照人。</p>
女孩子的皮肤可以这么白吗?</p>
不是范建新设计的衣服增添了她的姿色,而是衣服因她来穿而变的华美了。</p>
无论是布料少的夏装,还是臃肿的冬装;无论是裙子还是职业装,她穿着都十分的得体好看。</p>
范建新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心里几乎到了破防的边缘;而美人儿,也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起初,她是在穿给自己看,后来就是穿给范建新看了。</p>
两人的情感几近决堤……</p>
前世,叶贞高中毕业后的这段生活轨迹,范建新是从《new时尚》杂志上了解到的。</p>
1983年叶贞考入复旦大学财金系,本科毕业后,赴米国纽约大学继续深造。</p>
1992年获得纽约大学颁发的会计和金融学博士学位,随后入职纽约一家著名的金融投资公司。</p>
1992年范建新踏入刚成立不久的华夏股市,想从中发财。而叶贞,大约在九十年代的中后期回国,从事证券投资等业务……</p>
两人的生活轨迹从未发生过交汇。</p>
今世的现在,范建新当然知道,借着叶贞进卧室换衣服的挡儿,是捅破俩人间那层窗户纸的良机。</p>
她对他,似乎没有任何的设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