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攥紧手指。</p>

“谁不痛苦呢？我阿娘就不痛苦么？”她霍地转头望向这院子里所有刷厕筒的罪臣女眷：“她们不痛苦么？”</p>

还有她自己啊……</p>

她豆蔻之龄，尚不识这人间情为何物，就要一番番去忍受容隐那些折磨，她的痛苦又何尝比别人少？！</p>

“可是自己觉得痛苦，就可以把痛苦转嫁给别人吗？那岂不是将痛苦当成了自己的借口，其实是自私又无德？”</p>

沈老夫人又气又窘，可是吵又吵不过，还落得被满院子的人看笑话的下场。</p>

她只好一手按着心口，一手指着沈清颜，一副要背过气去，说不出话来的样子。</p>

沈夫人见沈老夫人终于能安静一会子了，她便抹一把眼泪，主动向沈清颜走近些。</p>

沈夫人的性子总归比沈老夫人柔软些，平素还能对沈清颜和颜悦色。</p>

她放低了身段，在沈清颜面前低下头来，柔声问，“颜儿，你说的对。我和你祖母不应该将所有的活计都只推给你阿娘一个人。她，辛苦了。”</p>

“我向你保证，从现在开始，我与你阿娘一起干活。我绝不再逃避。”</p>

沈清颜点头，“好。母亲，我信您能说到做到。”</p>

沈夫人颤抖着手，试探着握住了沈清颜的手。</p>

“颜儿，那你能不能告诉母亲，清佚他……现在何处啊？”</p>

沈清颜终是一颗眼泪直直落下。</p>

沈夫人这般的委曲求全，都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p>

沈夫人的心情，沈清颜当然都明白。</p>

可是，她又该如何回答？</p>

她难道能告诉嫡母，清佚已经净身为阉人了么？</p>

以及，容隐曾经强迫她在两个弟弟里选一个，而她选择保下清暎，而眼睁睁看着清佚被净身的么？</p>

她……怎么说得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