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行会二楼。</p>
术法论文评审大厅。</p>
富勒坐在椅子上，和瑟兰迪斯面对面。</p>
“瑟兰迪斯女士，你这个新法术打算叫什么名字？”</p>
“罗森突进术。论文上不是写得很明白？”瑟兰迪斯指了指一旁的论文稿纸。</p>
富勒眉头一扬：“我以为那只是暂用名，而最终名称应该叫瑟兰迪斯突进术。”</p>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地劝诫。</p>
“我知道你的学徒表现很出色，而你也十分喜爱自己的学徒，甚至可以说宠溺，但为法术命名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将个人感情代入为好。”</p>
瑟兰迪斯面色淡漠，一脸无动于衷的模样。</p>
“这无关个人感情。该论文的灵感基本来自我的学徒，但他还不是正式法师，所以才由我这个导师代发。”</p>
“哪怕是代发，我也已经感觉十分惭愧，若还要剥夺法术命名权，那就是卑鄙无耻了。”</p>
富勒法师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但稍稍一品，倒也觉得合理。</p>
因为这篇论文从低阶低星法术作为切入点，完全迥异于瑟兰迪斯过往风格，只是没想到会是小学徒的手笔。</p>
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少年，第一次开始认真打量他。</p>
个子偏矮，人偏瘦，面上稚嫩之气很浓，就如还没长开的树苗，但他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完全看不到少年人的羞怯和敏感。</p>
再联想他之前的术法表现，富勒顿时对这小伙子大起好感。</p>
“你导师说的是真的？”</p>
罗森也没想到瑟兰迪斯会这么坚持，其实他一开始就没指望法术命名权，但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呢，他自然要维护导师的名誉。</p>
“我的导师是个正直高贵的人，从不屑于说谎。”</p>
顿了顿，他又解释。</p>
“当然，论文的最初灵感的确来自于我，但能完成这篇术法论文，离不开导师的专业知识，所以我个人并不追求法术冠名。”</p>
富勒顿时笑起来：“别人都拼了命想把自己名字留在法术上，你们师徒倒好，还谦让起来了。”</p>
想了下，他笑道：“不如这样吧，就你们名字各取一个字吧，叫瑟罗突进术？”</p>
“对了，还有这个精巧的悬浮术，也叫瑟罗悬浮？”</p>
瑟兰迪斯看了眼自己学徒，罗森眨眼表示同意。</p>
她也就不强求：“可以。”</p>
定下法术名字后，富勒法师立即进入下一步：评估论文价值。</p>
“无可置疑，瑟罗突进术是一个极有价值的爆发移动术。”</p>
“它不仅大大下沉了爆发移动术的应用门槛，也大大提升了低阶法师的战斗力。其法术原理，更极大程度地完善了重力类法术的基础。”</p>
“可以预见，在该成果的推动下，重力类法术将得到极大的发展。”</p>
老法师一手按在稿纸上，声音清朗，如同发布一场演讲。</p>
“另外，这篇论文精准定义了‘力’这种纯粹抽象的概念。它不仅会影响术法，更会影响社会的方方面面。”</p>
“从这个方面讲，这篇术法论文堪称无价。”</p>
“但是！”</p>
老法师话风一转：“按照论文评审的规则，后续社会影响因为无法估量而不进行计算，其价值应该交由后来者评判。”</p>
“当前能够计算的，就只有瑟罗突进术，以及其在重力类法术领域上的突出贡献。”</p>
说完这句，他看向瑟兰迪斯，给出了最后结论。</p>
“除了巨大的声望外，这篇论文还将为你带来100克朗的直接收入。”</p>
“至于瑟罗突进术。如果分成，那么每卖出一个，会给你2克雷收益，持续10年。如果是一次性买断，那就是200克朗。”</p>
“瑟罗悬浮术，很精巧，但强度太低，价格是突进术的四分之一。买断价就是50克朗。”</p>
“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吧。”</p>
两人早就商量好了。</p>
瑟兰迪斯轻声道：“我选一次买断......”</p>
“等一等。”</p>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费伦会长的声音。</p>
他大步走进来，站在圆桌边上。</p>
大厅里所以法师都起身行礼，口称会长。</p>
费伦摆了摆手，示意个人各忙各的，他则大步走到富勒法师的圆桌边上。</p>
“按照法师行会的规则，这篇论文和这两个法术加起来的确只能给出350克朗的价钱。”</p>
“但有位尊贵的大人物认为，若只用350克朗就打发了论文作者，那就是在凸显银月堡法师界的吝啬和愚蠢。”</p>
“所以，这位尊贵的大人物破例提升了赏格，在350克朗的奖励基础上，加上了这个。”</p>
说话间，费伦法师拿出了一张蓝金纸写成的房契。</p>
“绿叶城区，二层石砌小楼以及周边小院的所有权，总土地面积为3.6拉姆。”</p>
这话一出，在场众法师都倒吸口气，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瑟兰迪斯。</p>
在银月堡，绿叶城区是仅次于望月城区的上等城区，建成不到五十年，基本所有建筑都是石质，是银月堡数一数二的富人聚集区。</p>
一个3.6拉姆的院子，那价格至少在2000克朗以上。</p>
罗森也是暗暗吃惊:‘3.6拉姆，相当于地球三亩地。这院子不小啊。’</p>
费伦将房契放在桌面上，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对瑟兰迪斯慈和微笑。</p>
“女士，这房契是你的了，你可以随意处理，自住、买卖、出租，都行。”</p>
瑟兰迪斯也十分惊讶，但她曾是贵族小姐，见过世面，这时仍旧维持着淡定的神情。</p>
她既感奇怪，更觉忧虑。</p>
“是哪位大人物如此慷慨？”</p>
费伦耸了耸肩：“大人物选择隐藏自己的名号，但相信我，这只是一次慷慨的赠与，以奖励你乐于分享珍贵知识的美德，别无他意。”</p>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论文评审部。</p>
会长一走，大厅里法师们压力骤减，顿时议论纷纷。</p>
“谁这么慷慨呀？”</p>
“这论文可真是大赚了，这么好的一栋房子~噢，顶我在行会工作20年的收入了。”</p>
“那个小学徒叫罗森是吧？小小年纪，施法能力却不简单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