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已经枯坐了一两个小时，他们身上的衣服材质是防水的，雾气凝结在衣服上汇聚成水滴，就像是刚下过一场小雨，若不是付苏偶尔跟他联络一下，他几乎怀疑时间都停滞了。</p>

眼看天色渐渐偏黑，其实时间尚早，只不过是山谷里黑得早，他不想这么枯等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干脆吹响哨子。</p>

“最好再等一下。”尤绮丝说道，“山谷里光线昏暗，星月之光透不进来，它们夜间行动多半不会用火把照明，所以如果它们有所行动，很可能是在天黑之前——但也不是绝对的，它们有可能会因为不再忌惮浮空灯笼而改变行动策略，只不过长时间形成的习惯往往并不容易改变。”</p>

江禅机听从她的意见，耐着性子继续等，反正离彻底黑下来也用不了多久了。</p>

没过多久，他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虽然同样是窸窸窣窣，但规模大了很多，要么是一群小动物，要么……</p>

他用念动力飞起来，但飞得很低，只离地面几米，维持在勉强能看到地面情况的高度，并且保持静止，在这么浓的云雾和昏暗光线下，一般不会有谁特意抬头看。</p>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雾气的影响，为什么草在动？待仔细一看，他才大开眼界，原来并不是草在动，而是一队猿人身披草叶、头顶树枝的伪装在悄悄移动。</p>

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张颇有地狱笑话的图片，大意是从一张绿油油到处是青草和树木的图片里找出里面有几个南越军人，而他现在看到的就令他明白了所有地狱笑话都源自于现实，他从这么近的距离并且格外留神的情况下，都不太能注意到这队猿人，换成浮空灯笼漂浮在空中，更是什么都看不到，哪怕没有云海都不一定能看到。</p>

这队猿人显然是来收获的，它们的背后都背着一个竹篓，一只手里拿着一种特殊的刨土工具，另一只手里拿着镰刀，用刨土工具插进土壤里，挑出薯类植物的块状根茎，干净利落地将其与根系切断，甩进背后的竹篓里，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的娴熟，耗时不过十余秒，植物的地表部分毫发无伤，说不定还能继续生长出新的根茎，这一切都表明它们肯定就是猿人里的职业农民，收割效率很高，简直就是一队无情的收割机，就这样它们低着头慢慢从江禅机的脚下经过。</p>

然而，从哨兵位置经过时，它们立刻就发现了本应在那里的哨兵不见了踪影，于是停止了手头的收割动作，稍微抬头东张西望，并且用江禅机听不懂的语言向周围发出低声的呼唤，但显然不可能得到回应，令这支收割队伍产生了一点小小的慌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