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腰间别着一把枪，如果黑袍女拒不执行任务，他有权当场射杀她。</p>
所以，黑袍女应该明白，她怎么都活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为神奉献自己的生命。</p>
黑袍女明白，而且早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相比之下，他的觉悟倒是不那么坚定，但是他也没别的选择。</p>
他听说前面是所谓“恶魔之门”的东西，会有来自地狱的妖魔鬼怪从门里涌出，而他和她的神圣使命就是封堵这些妖魔鬼怪。</p>
只有他和她两人。</p>
“咳咳！”</p>
不知道是由于紧张还是吸进了沙子，男人觉得喉咙发痒，剧烈地咳嗽了几声。</p>
黑袍女的眼神产生了些许变化，快速瞟了他一眼，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p>
男人并不知道，此时他的身体正在受到致死剂量的辐射照射，体内细胞要么正在死亡，要么正在产生癌变，而这一过程是不可逆的，再强的医疗能力超凡者也只能让他死得稍微舒服些。</p>
辐射源就来自黑袍女体内。</p>
越野车里的电子设备并不是因为磁场干扰而失灵的，是因为强辐射。</p>
她对辐射的耐受能力比普通人强得多，在之前的时日里，她通过不断接受中低剂量的辐射来提升身体的储存和耐受能力，而在今天夜里出发前，她一次性接受了即使对她来说也是超量的剂量。</p>
在这身宽松的黑袍之下，她的躯体异常丑陋，因为她的体内几乎全是癌细胞了，只有这些疯狂自我复制的癌细胞才能承受得住强辐射的照射。</p>
如果掀开她的黑袍，就会看到她丑陋的皮肤之下，不时会透出光线，时隐时现，那是钚240在进行自发裂变，但是光芒被她从头到脚的黑袍完美掩盖住了。</p>
他和她，命中注定都再也走不出这片沙漠了。</p>
越野车再次冲上一座沙丘，沙丘背面暂时没有其他沙丘了，是一片相对平坦的沙地，那个半透明的球体就静静半悬浮在沙地表面。</p>
油箱里最后一滴油也射进发动机里，越野车的引擎一阵抽搐，索然无味地缓缓停下，就像他白天那场多人运动的结局。</p>
“下车！”</p>
距离恶魔之门只有两三百米了，男人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和黑袍女一起推门下车，在沙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半透明的球体。</p>
男人觉得身体很热，把衣服扯开，露出胸膛。</p>
他抽出枪握在手里，倒不是为了威胁黑袍女，而是在紧张地打量周围，寻找传说中的妖魔鬼怪。</p>
沙漠里的空气很澄澈，他下车时没关远光灯，雪亮的灯光从身后远远照过来，目力所及之处，没有看到他想象中的妖魔鬼怪，连一只动物都没有，倒是他和她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看着很诡异。</p>
走到离恶魔之门不到百米的地方时，他的身体越来越难受，是那种根本无法形容的难受，像是在发高烧，力量正在迅速流逝，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只能机械般地往前挪动脚步，持枪的胳膊也垂了下来。</p>
嘴巴里干得要命，简直快冒烟了，是白天酒喝多了么？刚才下车的时候应该从车里拿两瓶矿泉水才对。</p>
走到离恶魔之门五十米左右的位置，他脚下拌蒜，噗通一声栽倒在沙子里。</p>
他想撑着身体站起来，但无力的双臂怎么也做不到。</p>
“水……回去车里给我拿水……”他确实在发高烧，迷迷糊糊地给黑袍女下命令。</p>
他以为有枪在手，黑袍女不敢不听。</p>
黑袍女没有转身往回走，而是走到他身边，蹲下来用双指捏起枪身，把枪远远扔到一边，然后弯腰拽住他的衣领，把他往恶魔之门的前面拖曳。</p>
以这个姿势，被拉着在地面拖行的男人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终于注意到，随着她脚步的交替后退，有某种光芒从黑袍的裙底隐现。</p>
什么鬼？</p>
她在黑袍里装了灯泡？</p>
男人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他扁桃体肿大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的程度，甚至呼吸都受到了阻碍。</p>
一道长长的拖曳痕迹在沙地上蜿蜒延伸。</p>
黑袍女把男人拖到离恶魔之门很近的地方才停下，这时男人较薄的部分皮肤已经开始溃烂。</p>
在他的身侧，她用双手在沙子里挖出一道长条形的浅坑，与她的体型接近，然后她躺了进去，再用浮沙将自己除了鼻嘴以外的身体盖住，然后静静地等待。</p>
男人的思维开始混乱，无神的双眼盯着恶魔之门，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怪念头——也许这不是恶魔之门，而是天堂之门，他完成这项任务就可以进入天堂，天堂里会有九十九个纯洁无暇的美丽少女在等着他，不是庄园里那些人尽可夫的妖艳贱货。</p>
突然，一道庞大的黑影从球体里出现，但是癌细胞正在他眼球里疯狂增殖，他已经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了。</p>
黑袍女看到，那道黑影犹豫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试探性地啃食男人的血肉。</p>
是时候了。</p>
她体内的光芒突然变得无比强盛，连黑袍和浮沙都遮掩不住。</p>
离日出还有半小时左右，黎明前的沙漠突然被一轮太阳照得明如白昼。</p>
……</p>
红叶学院的会议室里，显示器缓缓收回至桌面之下。</p>
学院长盯着显示器上最后一副画面，叹息道：“结束了。”</p>
偷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