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经意间,玄烨的双手在颤抖,他的后背都冒出了冷汗,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一个画面,自己成为亡国之君的一幕。
难道自己要像崇祯一样吊死在煤山吗?
对了,西安是没有煤山的,甚至就连盛京——那是今年刚开始修建的新城,就位于天山脚下,那里将会是大清国的新都,规制和满洲的盛京一样,只不过地位变成了西域。
其实,老天爷对大清国还是恩泽有加的,前年,在大清国上下忧心着明国的进攻时,一场山东的大地震为了大清国争取了时间,让大清国能够击败拼招抚卫拉特蒙古铺平了道路,如果不然的话,大清国只能仓皇的逃入西域,而不像现在这样的,通过与实力稍弱的和硕特部鄂齐尔图汗联手,一同吞并了实力最强的准噶尔部,尽管现在看似和硕特部还保持着自立,但是迟早会把他纳入八旗。
通过几年的努力,现在大清国基本上已经在西域站住了脚,甚至就连西安的满城之中也有大半的丁壮迁往了西域。原本大清国已经做了一切,一但潼关失守的话,就会撤往西域,借助数千里远的地域,去抵挡明军的进攻,可谁曾想,明国人却偏偏弄出了一个什么火车。
“……主子,奴才这次在清河,与明国商人谈妥了所需购买的物资,未来一两个月内,那些物资就会运入我大清,到时候,我大清的军威势必可更上一层楼……”
跪在地上叩着头的曹玺并没有注意到主子脸色的变化,他只是在那不露声的邀着功,作为内务府奴才的他知道,在大清国曹家的实际地位并不美妙。一旦失去了皇帝的宠信,曹氏家族诸人作为汉人包衣的可悲处境就暴露无遗——他们的实际身份不仅低于满洲、蒙古、汉军等八旗军民,而且低于同为皇帝家奴的满蒙包衣。
也正因如此,其实曹玺一直希望能够摆脱包衣的身份,像其它各旗的包衣一样抬籍入旗,可是,他是皇家的包衣,没有皇命是入不是旗的。
“主子,这次奴才去明国,发现明国对我大清的防范日多,所以奴才斗胆多买了些东西,以防他日无法购得,奴才自作主张,还请主子责罚!”
说是请罪,可实际上是在邀功。
“曹玺,这趟差事,你办的好。朕知道了。”
回过神来的玄烨并没有心思去理会曹玺的“刻意邀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你下去吧!”
就在曹玺叩头领旨的时候,玄烨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他吩咐道。
“曹玺,好好的为朕办差,朕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家人的。”
包衣是自家人,或许当年玄烨一旨圣旨让大多数包衣都抬了旗,可是内务府里的奴才却依然是皇帝的家奴,他需要这些奴才。
尽管在嘴上说着谢主隆恩。但是曹玺的心里头却是一阵五味杂陈。尽管作为主子的的奴才看是非常显要,而且也是深得主子的赏识。是在他的心里。难免还是会嫉妒那些被抬籍入旗的人。
相比于他们,曹家的地位就是在显赫。也不过就是奴才罢了。也正因如此,对于曹玺来说,心里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台籍入旗。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过只是主子的奴才而已。
可是在另一方面,她的心里却又非常纠结,因为他知道曹家之所以有现在的地位,正是因为主子的信任,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主子的奴才,主子又怎么可能用他呢?
这也是身为奴才的悲哀。没有了主子的信任他一文不值。而在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希望能够抬籍入旗的原因。
只有像其他人那样抬籍入其他才有可能把曹家带到一个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依赖主子信任的位置。
在的曹家不过只是主子的奴才,主子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罢了。
只有抬籍入旗,只有成为朝廷命官,只有曹家人能够在朝廷中显示出来自己的重要性。
将来曹家才会是大清国的曹家,而不至于仅仅只是主子的奴才。或许在那个时候仍然是奴才,但是。和现在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地位。到时候曹家就是大清国的显赫之家。
到那时,甚至可以结交权贵和权贵联姻。甚至到时候还可以请主子赐姓,那时候就再也没有人会去说什么曹家了,只会用崇敬的语气说着他们家是大清国的权贵。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前提,就是台籍入旗。
可是皇上这边的意思看来想要抬旗入旗,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他人都是直接就抬了旗入了籍。可是内务府的奴才却没有那么好的命。
出了宫,曹玺依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原本他以为凭借着这次进关的功劳应该能够让皇上吐口抬籍入旗。
可是让他有想到的是皇上压根儿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尽管皇上看似吐了口。可实际上想要抬籍恐怕是遥遥无期的。
“到皇上就不知道奴才想要什么吗?”
曹玺当然知道皇上肯定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皇上却不愿意给他。
因为对于皇家来说,皇家总是需要奴才的,尤其是需要像他这样能干的奴才。
想到眼下的处境。曹玺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在关内看到的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人。可是他呢?
想到这儿,曹玺忍不住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念头,连想都不应该去想。要是想了,恐怕到最后会掉脑袋的。
可有时候他却忍不住要去想,只不过是想想而已,没准哪一天皇上心情高兴了就会让曹家抬旗,到那时候,他曹玺就能够把曹家大到一个让所有人高山仰止的地步。
可是,皇上什么时候才会大发慈悲呢?
想到这儿,曹玺朝着东方看去。最后只是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