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应下,匆忙去安排。
慈宁宫里。
小永宁趴在张太后床前,双眼通红,小脸梨花带雨,不停的哭,拉着张太后的手,道:“母后,你没事吧,别吓唬我……”
张太后躺在床上,神色发白,气息微弱,双眼遍布红丝,虚弱的道:“我让你关了宫门,关了吗?”
小永宁拉着她的手,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哽咽着道“人家已经关了,人家听话,母后,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张太后看着小永宁的凄惨表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没事,老毛病,太医不是说了吗,扛过这几天就没事了。”
小永宁知道当初她母后怀她的时候遭了暗算,本来要流产的,是张太后坚持生下来,为此落了一身的病,每年冬天都相当煎熬,痛苦难当。
她拉着张太后的手,满脸泪水,六神无主,忽然站起来道:“母后,我去找皇叔,皇叔一定有办法的……”
她刚要跑,张太后声音忽然大了些,道:“回来!”
小永宁转过头,看着张太后,一脸不解。
张太后喘了口气,解释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你皇叔最忙的时候,不要打扰他,我撑过几日就没事了。”
小永宁跪坐在张太后床前,一个劲的哭,显得特别无助。
张太后脸色苍白,手臂如柴,摸了摸她脸上的眼泪,艰难笑着道:“傻孩子,母后没事,你去给母后熬个粥,母后睡醒了喝。”
小永宁‘啊哦好’一连串说着,话音没落已经跑出去了。
张太后看着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背影,轻叹了口气,看着床边不远处的李香君,道:“香君,这段时间你看着永宁,别让她惹事,也别让皇上知道。”
李香君亭亭玉立,比小永宁还大两岁,看着张太后苍白的神色,同样很担心,走过来,轻声道:“娘娘放心,香君知道的。”
张太后这才放心的勉强笑了笑,继而闭上眼,放心的睡了。
宫里有些纷扰,宫外也不平静。
秦良玉在午饭之前,出现在孙承宗府邸,看着已经能坐起来,脸色红润的孙承宗,秦良玉神色凝肃不散,道:“元帅,帅府里对军队的改革有了另一种提法,认为帅府不能与内阁平起平坐,日后恐会酿出滔天大祸,是以希望将帅府降格。”
孙承宗已经修养了好一阵子,虽然还不能下床,但身体渐好,并无大碍,听着秦良玉的话,沉吟片刻,道:“你认为是首辅的意思?”
秦良玉满头白发,目露忧色,道:“应该是,我担心这只是试探。”
“国防部……”孙承宗若有所思,低低自语。
秦良玉见他说出‘国防部’三个字,知道他早已经听到风声,便不再兜圈子,道:“元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孙传庭大权在握,异常强势,并且对朝局有着既定的规划,这些规划他没有完全透出来,但一些动作相当清晰。
秦良玉或者说孙承宗是没有办法正面相抗的,只能想办法迂回解决。
在秦良玉看来,孙传庭这些动作有些着急,不符合帅府的改革计划,她不希望改革节奏被打乱。
孙承宗对孙传庭的想法倒是能明白,默默思索一阵,道:“没事,首辅应该只是透个风声,在思想上做准备,不会立即着手,年后才会有实际动作。”
秦良玉没有孙承宗看的明白,大概是因为她久在军旅,是一个军人更胜过文官。
秦良玉思索一阵,道:“元帅,帅府今后该何去何从?”
秦良玉不是孙承宗,她的威望还不足以镇住整个军方,孙承宗若是真的致仕,会对现在的军方局势有不可预测的影响。
孙承宗知道,秦良玉以前在四川,又是个女人,她即便坐上帅府元帅之位,也压不住大局。
他微笑,看着秦良玉一样的苍老面容,语含深意的道:“你觉得,你还能干几年?”
秦良玉一怔,她到年是整七十,古稀之年,听着孙承宗的话,不由深思起来,片刻后她道:“元帅的意思是,曹文诏?”
秦良玉对国政大计没有孙承宗看得分明,但涉及到军方,就心下了然,转瞬就明悟了。
孙承宗默默点头,道:“你去找曹文诏谈一谈,然后给皇上上书。”
秦良玉明白了,道:“嗯,我今天先走动一圈,与各大都督谈一谈,再与曹文诏深谈一番,明日入宫。”
孙承宗点头,没有再多言。
大明军制是他一手操作的,海军还好说,其他的三大都督,熊廷弼,杨嗣昌,卢象升与秦良玉没什么交集。秦良玉是个女人,没有足够的威望,压不住这些人,别说还要深入推行军制的改革。
所以,需要一个人辅佐,这个人遍观大明,唯有曹文诏合适!
孙承宗的三子孙铃送秦良玉出来,在门口看着秦良玉上了马车。
他抬头看了看明净的天色,面无表情,转身回去。
帅府要易主了,大明正在急剧的变化。
从内阁,皇宫,帅府,再到地方都在急剧变化,在无声有声的开启一个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