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自严致仕后,即便有朱栩的保护,想要清算毕自严的人依然大有人在,对张国维的攻击,实则就是对毕自严的反攻倒算。
朱栩不允许孙承宗致仕,一个是当初的承诺,另一个也是在保护他。
在位,不是谁想攻击都有那个胆子,能力的。
曹文诏深明朱栩意思,道:“臣明白了,一定会逐字逐句转达给孙阁老。”
朱栩再次躺下,毛巾遮脸,声音闷闷的道:“李定国怎么样?”
孙承宗不止位高权重,在大明享有盛誉,在文坛也是领袖级别,却甚少有门人。只是前些年在朱栩的授意下,收了李定国。
既然孙承宗有意退隐,李定国作为孙承宗的门人,将会继承他在朝野,尤其是军方的政治遗产。
曹文诏知道朱栩的意思,还是沉吟一声,道:“李定国刚刚弱冠之龄,虽有有能力,功勋,但也不能提拔过快。”
曹文诏的意思很明白,李定国太年轻,没有什么根基,过于抬举,会有拔苗助长的后果。
朱栩盖着毛巾的脸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宫里的皇嫂为了小永宁的婚事伤透脑筋,选一般人家吧,怕治不住小永宁,让她折腾出祸事来,不能和和美美一辈子;稍微有点背景又怕卷入朝廷的纷乱中,小永宁难得善终,不能平平安安。
可以说,他皇嫂这个母亲做的很不容易,早年为朱栩担惊受怕,现在又为小永宁日夜难眠。
但朱栩心底早就认定了李定国这个侄女婿,虽然小永宁现在懵懵懂懂,李定国似乎也无意,但总得他这个做皇叔的撮合不是?
曹文诏不知道朱栩的心意,只能默默陪着,继续躺下。
随着这位皇帝陛下的长大,心思如海越发不可揣度,无形的威严下,不怒自威。
朱栩洗去一身疲惫,便在曹家大院走了走,回到他的小院,在屋檐下,摆起火锅。
这个初夏不冷不热,正好吃火锅。
兴子在路上已经吃过好多次,也非常喜欢这个吃法,跪坐在朱栩边上,认真的摆弄。
朱栩坐在椅子上,犹自思索着京中的事情。
孙传庭想要降低兵部,刑部的品级,是出于优化朝廷权责的目的,也不乏趁机打击反对者的意图,但这两个部门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现在的朝廷,降低是合理,且必须的。
孙承宗掌握军情处,知晓他秘密入京也不奇怪,他突然想要隐退,怕是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出现他与孙传庭正面对抗的局面,那样的后果太可怕,对孙传庭,对内阁,对‘新政’会有不可预估的伤害。
当然,最后走的,可能还会是他。
正是预感到这样的局面,他才会决定提前离开?
朱栩心里默默轻叹,轻轻摇头。
说到底,孙承宗的想法与毕自严很接近,是渐近型的改良主义的支持者。面对彻底改革派的孙传庭,还有背后的朱栩,他与毕自严一样,迟早都得离开。
这是很多人都能预料到的局面,区别在于时机,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