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时敏眉宇忧色,道“是,皇上,真的不做些什么吗?”
朱栩端起茶杯,吹了一口,道“用不着,朕现在是缺人的时候,让锦衣卫给朕盯紧了,不管是参与进去的,蛇鼠两端的,暧昧不清的,还是有嫌疑的,都给朕记录好名单,告诉他们,不要怕人多,朕就怕不够多。对了,以往东林党,阉党,浙党,昆党之类的,都给朕拿个名单来,要详细,亲朋好友,同乡同窗,先生弟子都要!”
刘时敏一怔,不知道朱栩是什么意思,还是道:“遵旨。”
刘时敏刚要走,朱栩又放下茶杯,道:“传旨,大理寺卿吴淳夫另调他用,汪乔年调任大理寺卿……传旨傅家,傅昌宗,傅涛有功于社稷,封傅陈氏四品诰命,傅李氏六品诰命,绫罗绸缎五十匹,瓷器十件,白壁玲珑佩四对,银一万两。”
刘时敏神色微惊,旋即会意,道“遵旨。”
“你亲自去。”朱栩又接着道。
刘时敏躬身,道:“是。”
刘时敏匆匆出去,拟好旨意,待朱栩看过,盖好大印,带好人,先向着大理寺走去。
吴淳夫现在正坐在大理寺后院,心满意足,得意无比,嘴里哼哼的摇头晃脑。
本来是一条死路,硬是给他走活了,只要他今天离京,待他回来,一切就都定了!
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甚至还能眺望那内阁,当真是舒坦,惬意无比。
他那心腹,中年人判长走进来,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摇头。这把柄在他人手里,就等于是脖子在他人刀下,随时都可能落下,即便这次安然度过,肯定还有下次,难不成一辈子都要这样战战兢兢的在刀下苟活?
中年人心里一叹,还是劝道“大人,这一次您是躲过去了,可是下一次呢?向皇上坦白是最好一条路,错过这一次,您就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吴淳夫何尝不知,可能有活路,他为何要求死?
他站起来,看着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本官自有计较,我已经猜到背后是何人。这一次是将我与他绑在一起,一损俱损,他今后的要求我一律拒绝,看他能如何!”
中年人顿时苦笑一声,道“大人,您真认为那人就会如此罢休,您能威胁到他吗?”
吴淳夫信心满满,道:“你放心,本官心里有数,你去审杨涟,手段不用我教你了,那几个替死鬼我都给你选好了,你只要照判词念就是,绝不会牵扯到你。”
根据‘新政’,大理寺的判案要有五个判官在,其中一个是判长,若是判决有争议,少数服从多数。
中年人心里叹气,他与吴淳夫是绑在一起,撇也撇不清,吴淳夫这样迟早会连累他,他要早做准备。
吴淳夫没有看到中年人的表情,蓦然道“走,先去看看,我要亲自告诉杨涟一声,结个善缘,他是帝师,要是他出来了,肯定会复启,将来对你我必然有大用。”这是非常正常的逻辑,在天启之前百试不爽。
中年人脸色微变,连忙阻止道:“大人不可,你一定要与那些人划清界限,否则日后必有大祸!”
吴淳夫看着他,从容一笑,道:“无需担心,我都想好了,定然不会有事,走吧。”
中年人刚要再劝,一个衙役来到外面,大声道:“大人,宫里来旨意了,是刘公公亲自来传旨。”
刘时敏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虽然不如魏忠贤时,掌内外奏章,主持阁议,权倾天下,那也是皇帝的心腹之人,谁都不敢轻慢半分。
吴淳夫神色微变,连忙道:“快,走!”
一面小跑,一面心神紧张,他猜不透皇帝突然的旨意是何意图,要是不准他再审杨涟一案,那他就又要跌回去了。
跌回死路上,这回是彻彻底底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