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神色不动,直接道:“兵殿的事,你怎么看?”
所谓的兵殿,基本上就是为了分解兵部的兵权,现在的兵部掌管天下兵马,从招兵,人事,调派,真正的一条龙,权责过大、确实需要进行分解,制衡。
杨嗣昌来京已经不少时候了,对于兵殿做了详细的了解,实际上大致的等同于过去的五军都护府,见皇帝这么直接的问起,他组织了下话语,道:“皇上,臣认为,各省总兵需异地调任,每省不得超过五年,总兵可由兵部荐任,副总兵当有兵殿荐任。兵殿负责统领,训练,兵部负责调派……”
杨嗣昌一开口,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足足说了一炷香时间,这才停下来。
朱栩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不少新鲜,实用的办法,赞赏的道:“说的很好,朕很受启发。嗯,你觉得,西南诸省,可需要什么特别应对?”
杨嗣昌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就道:“臣认为,西南之乱在于灾情,朝廷之难在于鞭长莫及,朝廷当有两手准备,一面大力赈灾,一面层层设,将乱民困于一隅,不使得坐大,聚而歼之。”
这应该是‘十面张’的粗略版了,朱栩道:“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杨嗣昌捉摸不透朱栩的目的,沉吟一会儿,抬手朗声道:“皇上,臣认为京城,尤其是朝廷对辽东过于放心了。”
朱栩神色微动,道:“怎么说?”
杨嗣昌知道他的话可能得罪皇帝,也可能得罪朝堂的大人们,还是目光灼灼的道:“皇上,贼奴与科尔沁合流,兵力超过六万,南下可逼长城,宁夏,榆林等镇皆有威胁,东进可逼沈阳,不论如何,对我大明来审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危险,臣认为,皇上,朝廷都不能掉以轻心,应当设法彻底剪除,以保万全……”
朱栩脸上露出一丝赞许,道:“你应该还没有说完,继续说。”
杨嗣昌见皇帝没有不悦,心里松了口气,道:“是,建奴大势已去,想要东山再起已是万难,除非有另外的势力相助,亦或者……我大明自败!”
朱栩目光微沉,神色不动。
杨嗣昌看了眼朱栩,又道:“臣担心,建奴或在挑动民乱,奴寇相合,以图再起。”
朱栩眼角跳了跳,手指缓慢的敲击着桌面,目光微微闪烁。
平复辽东,是大明的一支强心剂,极大的鼓舞了大明上下颓废的士气,杨嗣昌前面说的,不是朝廷或者他大意了,而是刻意为之,不想挫了大明改革奋进的动力。
‘奴寇相合’这四个字,在朱栩心底狠狠的敲击了一下。
奴是指建奴,黄太吉。寇,就是指民乱而且的贼寇。
朱栩之前近乎下意识的将两者敌对起来,不可能联合,可杨嗣昌的话,让他惊醒。历史已然大不同,这样的可能性,正在不断的增加,李精白的事,或许真的不那么简单!
杨嗣昌见皇帝久久不言,心里不安了,他不知道这个‘投名状’皇帝能不能接受,如果皇帝不接受,那他还没上任估计就要打道回府了。
好半晌朱栩才转头看向杨嗣昌,颌首道:“你提醒的正是时候,到了军情处之后,要详细的规划,推演,做出合理的安排,布置……还有,可以随时来见朕。”
杨嗣昌一颗心落地,抬手道:“臣遵旨!”
又说了一阵子,朱栩目送杨嗣昌离开御书房,军情处也就是参谋部换了个名字,他很希望杨嗣昌能培养出一批合格,优秀的军官来,以应对大明即将面对的全新形势。
“下面的就不见了,”
朱栩喝了口茶,道:“传靖王来吧。”
刘时敏应声,道:“是。”
朱栩天天看着门外,天色一片明朗。
对于督政院,朱栩一直有顾忌,以往的都察院在京城都是党争的利器,若是地方也这么来,朝堂上的党争是没了,只怕地方上就没个消停,陷入内耗了。
不过孙承宗等人倒是很乐观,督政院在地方是废是立都是朝廷一句话的事情,如果执行的好,未尝不是打击贪腐,遏制人浮于事的一个好办法。
靖王早就在偏殿等着了,一听宣,就立马快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