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升若有所思的道:“如果察哈尔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恐怕会战就打不起来了。”
卢四哈哈一笑,说道:“不管怎样,能省事干一锤子买卖我还是高兴的,要是到处追溃兵,咱们龙骑兵就立不了多少战功了。”
张彦升深感赞同,龙骑兵的骑术也就是骑马赶路,遇到了敌人还得下马结阵打,前一阵的农安站之役,龙骑兵几乎全部战死,而且是毫无反应的在马上被女真人劈斩戳刺,犹如屠杀,此役过后,军司高层就迅速下达最新的命令,如无必要,龙骑兵在骑战中也以下马步阵接战为主,哪怕是在追杀逃敌时也是一样。
张彦升深以为然,说道:“但愿能兜住大半敌人,否则咱们两个龙骑兵团都得看着人家的马屁股吃灰。”
这时隐隐响起了集结号,张彦升弹掉手中的卷烟烟头,说道:“集合了,我们第一连,还有二营的第一连等部,龙骑兵十一个连,枪骑兵和猎骑兵各出五个连,两个猎骑兵连先出动当游骑,其余骑兵分在左右翼和步阵之间,步阵先骑马前行,在游骑与敌交战确定敌有会战意图后下马步阵,等候军令。”
命令相当明确清楚,在第一次集结号吹响的时候,整个连队都动作起来。
所有战兵开始互相帮助穿戴好各自的甲胄,虽然绵甲和锁甲相对铁甲很轻,但也有十几斤的重量,少量的长枪兵还穿着扎甲,重达三十斤左右,如果是自己穿戴的话会相当耗时耗力,每对战兵都在互相帮手,用最短的时间把铠甲穿戴好。
卢四带着一群军士长开始仔查各个中队和小队的士兵着甲的情形,帮他们系紧扣带,看他们是否把装具带好,战刀,长枪,火铳,短铳,都要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子药和射药都分别装在了长筒罐子里,象手、榴、弹一样斜挂在前胸,取用时十分方便。
两个牛皮盒子里装着打磨好的弹丸,取用时手一低就拿到了,在摆好步阵的同时按条例就打开盒子和射药罐引药罐,每个军士长都会仔细检查士兵们是不是按条例做到位了,包括集结时火铳是斜背在后肩,到了下马摆阵时就要取下来,斜举在右肩上,很多动作都经过千锤百炼的训练,但在临阵时还是会有人不可避免的出错,哪怕是老兵也一样。
一个军士长用不耐烦的语气道:“又是北虏,总是北虏!什么时候能打个真正象样的敌人,放我们过去好好教训一下东虏!”
“闭嘴。”卢四转头喝住了那个唠叨的军士长。
其实这也是大战之前的情绪迸发,哪怕是军士长这样的老兵也一样会紧张,一样会抱怨,只是这种抱怨很不明显,而且一般的青年军官震不住这些老兵,如果换一个连副指挥,可能这个老军士长会冷笑着打个敬礼,那种不恭敬的态度能把军官气个半死,但卢四这种功勋战兵出身,当过连级军士长又考过军官试的军官可不是一般的军官,他们在部队中的存在感更强,也更有威严。
如果不是卢四和张彦升搁了很长时间的伙计,军令司是不会叫卢四回原部队的,因为这样很容易架空原本的最高指挥官,但卢四和张彦升应该不会,军司分配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我要提醒你们。”卢四对着整个中队和军士长们,厉声道:“我知道大家打北虏打的疲了,一样的战术,一样的打法,一样的敌人,一样的结果。但如果有人不把打仗这事放在心上,以为赶羊一样上去赶就能赢了,这就是骄兵,骄兵必败!不败在这一场,也会在将来打输,很可能会输的更惨!你们应该听说过农安站一战,整个龙骑兵队伍几乎死光了,你们也想要在那样的战场上?你们应该庆幸,我们张大人和军司从来不打无把握的战,张大人总能让我们打优势的战事,这是名将和统帅的风格和爱兵如子的结果,每一仗都竭尽全力,每一仗都要赢的漂漂亮亮!”
“杀!”
所有人都高声怒吼起来。
不远处其余各中队的人都看过来,有几个中队长眼里露出羡慕的神色,卢四这样有经验有功勋的军官总能轻易调动起士兵们的情绪,同时还震的住那些老资格的军士长们。
“另外这一仗肯定是对北虏的最后一战了。”卢四放低声音,但还是能叫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他道:“底下最多是小浪花,激不起大浪来,而且以后不叫战争,就是治安管理而已了。”
这个也是新成立的文宣司下令的统一口径,战争容易叫人想起征服一类的不好的联想,治安管理就相当于确定统治权之后的事情了,哪怕是几千上万人的战事,还是叫治安管理行动,这种规定叫士兵们感觉有些滑稽和好笑。<!-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