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雄到军令司却是扑了个空。
李慎明做寿连续数日,今天是最后一天,张瀚在内的文武大员和中层以上的官吏都是多半去赴宴去了,剩下的值班人员也不知道召猎骑兵营过来是什么意思,当然无从处断。
“张指挥也不必急。”军令司的值班人员道:“我们司官过两天就回来了。”
“我这事怕不是孙政事的决断。”张世雄沉声道:“我还是去等大人召见吧。”
“这样也好。”军令司的值班人员无可不可,自是随张世雄的意思。
待张世雄等到张瀚回转时已经起更了,城中原该是万籁俱寂,但青城向来没有宵禁这一说,隔几百步就有镇抚兵来回巡逻,城中有驻军,有镇抚兵,很快成立的内卫司会把内情司和军情司还有军法司的好手调拨一部份过去,成立治安局,用治安警察来代替镇抚兵管理各处屯堡和城市的治安,凡有作奸犯科的随时逮拿辑问,最少在治安上,比起乡镇自治的大明各级官府要强出百倍了。
当然不可能没有犯罪,哪怕几百年后的发达文明也杜绝不了,但在和记治下,应该不会出现过多的抢掠和杀人等恶性案,诸如苏州打行和北方的喇虎一类的民间组织也不太可能出现了。
最少在眼下的青城之下,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醉酒追欢买笑的人也是不少,军司也不去管他们。只要没有居民投诉,任由这些人在街面上晃荡。
这叫性格严谨端方自持的张世雄很不适应,哪怕是在大同府城也是有宵禁的,新平堡当然也有宵禁,这是官府几百年来的传承,百姓都习惯了。
张瀚治下有时候很严格,有时候叫张世雄感觉过于放纵了一些……对百姓还是应如牧羊,张驰有度的好,现在感觉是过驰了一些。
不过张世雄也只敢在自己内心想想,在灯火辉煌的门房中他也是正襟危坐,没有丝毫的放松,眼看着一群群蒙古醉汉歪歪斜斜的在大街上经过,追打笑闹,张世雄当然是大为皱眉,却也感觉无可奈何。
等张瀚的仪卫一到,张世雄知道流程,只是站起身来立正等候,并没有迎上前去。
先是仪卫下马,然后护卫们一路涌向前,一直到二门口处停下,张府内部也是有护卫守备的,只是从外至内需要重新梳理一遍,以防乱中出错。
然后是各侍从官从车马上下来,询问有无异常,接下来才是蒋义等人确定无事,张瀚才会从马车上下来,步行入府。
原本大门可以开大一些,京师的大佬们都是由轿子一路抬进二门,大佬们下了轿就直接进内宅了,轿厅就在二门外一侧,十分方便。
张瀚是肯定不会坐轿子的,还是那句话:怎可视人为牧畜耶?
张世雄对这一点相当的钦佩,在他看来,张大人富贵不骄,始终保持着清醒,令人折服。
果然一切流程都是按张世雄的记忆来进行,看的张世雄也是暗笑,他离开一年多了,侍从司的一切都是没有丝毫变化啊。
这时几个侍从官也都看到在门房中等候的张世雄,众人都有些诧异,之所以这么显眼就是因为门房里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都起更了,再不开眼的人都会选择离开,了不起有急事也是明早再来,所以诺大的门房之中,只有张世雄一个人在,红色的军袍如火一般刺眼,这要看不到才是奇怪。
旁人簇拥着张瀚往里头走,李贵先脱队走过来,向着张世雄敬了个军礼,笑着问道:“世雄大哥是有什么紧急军务?”
“是上头给我的紧急调令啊。”张世雄苦笑一声,将军令司最紧急的调令递了过去,口中道:“先去军令司,他们不得要领,几个政事官都去李府饮酒去了,我这里可不敢耽搁,只能来大人这里坐等。不怕你笑话,午前垫巴了一点菜煎饼,到府来过了饭点,晚饭又不供给,为兄这腹中可是早就打鼓了。”
“哈哈,这事容易。”李贵笑道:“早午饭这里门房都供,晚饭不供是因为到了晚间大人一般不见客,公务人员有官舍馆驿可住,晚上何必在这里混饭吃,不是供不起,只是不想弄的太难看。”
道理倒是确实很对,虽然现在和记的风气很正,逢迎拍马之徒在和记并没有什么舞台,大家都知道要拿实绩见赏,要张瀚认可和想获得高位,很简单,认真做事。文职中有田季堂当榜样,武职就多了,孙耀,夏希平,还有眼前的张世雄都是明显的例子,只要有战功,升职就是必然之事,没有战功,说破大天也没有用。
但人们总会想在上司面前展现出与众不同的东西,比如紧急公务必须求见,或是为了求见一直呆到深更半夜……这可不是玩笑,京师当道的阁老部堂府邸的门房里,可是天黑都有人等着候见的,甚至远道而来的官员,在阁老家里等上几天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