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犹自留有后手。”汪言却是一脸的无所谓,他道:“一时得失亦不必萦怀,请阁老放心吧。”
……
日暮时分,汪言与叶向高将阁中辅负责的奏疏全部写出处理的节略贴黄,然后由司礼监的人取走,内阁中其余诸阁老,包括韩爌和朱国桢,顾秉谦等人在内,虽有政务分配,但用枢笔贴黄的权力,只在叶向高一人之手。
除了值班人员之外,内阁中人在宫中下钱粮之前都要离开,汪言是除了几个阁老之外最受人瞩目的一个,谁都知道他是东林党的谋主之一,很多事情可以一言而决,甚至权势在很多东林党的大佬之上,在汪言往外走的时候,天街上不少六部和各寺卿的官员都是步行,由随员拿着衣包跟着,众人见汪言向长安左门的方向走,不觉奇怪,有一些人赶紧上来拱手致意,汪言脸上神色淡淡的,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人们也向来知道他为人倨傲,拱手之后也就都退开了。
到了皇城之外,自有家下人抬来一顶四人抬的轿子,这本是四品京堂以上的高官才有的待遇,汪言却是坦然用之,当然也不会有人敢出来挑他这个礼。
在轿中跺了跺脚,汪言道:“去信王府。”
信王府就在原本的十王府的范围之内,由宫中派人打扫修葺,在永乐年间替皇子们修了一大片的建筑群落,原本是在京封王还没有之国就藩的亲王所居,也是给诸王定期入京朝觐时居住方便,到英宗之后,除了襄王曾经入京朝觐之外,其余诸王再也不准入京,一直到天启年间,二百多年来再无亲藩入京,诺大的一片王府区荒芜下来,只有如信王这样的年幼亲王,年龄既到了不能住在宫中的地步,又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之国,只能暂居于京师中的临时王府,将就着过日子。
汪言的随从十分机警,以外臣身份擅见亲藩是极大的忌讳,他们的主子可以不在乎细节,随员们却是极尽小心,在街市中绕了一大圈,一直到天黑之后,轿子才落在信王府门口,由侧门通报了。
“汪先生真是贵客。”王府太监曹化淳匆忙赶出来迎接,叉手向汪言问好。
“不敢。”在内阁都横着走的汪言对信王府的人却十分客气,长揖还礼之后,从容道:“外臣来的匆忙,不知道殿下是否有空接见?”
“未知汪先生此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为了避嫌,信王也并没有第一时间决定接见,着曹化淳出来,当然也是打听汪言的来意。
“在下此来是因为和裕升的事情……”汪言简短的解释了几句,他相信曹化淳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原来如此。”曹化淳立刻道:“请先生到内里先稍候片刻,咱家去回奏信王殿下知道。”
汪言含笑点头应了。
信王太年轻,太幼稚了。
由于经常在人前表露出一些明显的倾向,信王同情和倾向东林,这已经是人所周知的事实。而对和裕升的恶感,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但汪言知道信王的态度便已经足够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