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矿那里不管是露天挖矿石还是帮着在熔炉那里做事,或是搬抬铜锭,没有哪一桩活计是轻省的,吃的肯定又不及和裕升的人好,一年下来,各人怕要是被熬靠去半条命下去。又听说要下井,中国的铜矿在立井上水平一般,很容易出事,也不容易挖出深井,一直到清朝铜矿的开采技术才有所突破,铜产量大为增加,在相当的年代,西方已经开始用很多有效的办法来抽水,蒸汽机出现的第一桩用途就是给铜矿等矿井抽水,现在的和裕升铜矿已经尽可能做到最好,但下井的人肯定还是有生命危险,一想到要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到黑漆漆的地底深处,这些俘虏就是感觉喘不过气来。
现在一看是到得此处,人们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赵文也是如释重负,他很害怕自己会死在铜矿里头,虽然种地他一样也不会,可好歹是在自己可以学习的范围之内!
“你们运气很好。”轻骑兵军官策马过来,朗声对赵文等人道:“原本铜矿那边更缺人手,不过大人念在你们都是汉人,炎黄嫡脉,想想还是恕了你们苦役,分到各个农庄种地和做些杂役,若是还不老实,鞭子抽也是轻的,弄到斩时后悔也晚了。话不多说,你们赶紧往前走是真的。”
赵文等人心中欢喜,自是加快脚步一直向前,往前又走了很久之后才进入农田区域,这时墩台军堡也比此前要密集很多,很多人一直看着大黑河堡,众人知道再往东就是集宁堡区域,那边的墩台也很密集,那是和裕升刚进入草原修的诸多军堡中最著名的一个,卜石兔汗就死在集宁堡对面,张瀚坐镇堡中以几千人硬是抗住了十几万蒙古骑兵的围攻,甚至是把蒙古人吓的从头到尾没有敢强攻过,最终败的十分窝囊,如此也成就了集宁堡的赫赫威名。
“这垄培的好高啊。”凶脸汉子突然道:“这种的啥?”
“不象是菜,也不是豆子。”
“听说和裕升要在大同种水稻,就是这?”
“你说的是屁,水稻水稻,没水拿什么种?”
眼前的农田确实是与这些板升地的汉人往常种值的不同,垄很高,沟也深,明显看的出来在日照方面要求颇高,在不远处的田亩里都有三三两两的人正在拿锄头去除新长出来的杂草,也有人在培土。
放眼看去,最少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人在做着农活,叉耙锄铲等工具都是齐全。
被绑在赵文身边的中年汉子一脸高兴的道:“这做活的工具还真是齐全,咱们不会受累了。”
凶脸汉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咱们做活的人还怕吃苦吗,我看这里象做事的样子,咱们安心伺弄这地,倒霉事就不会再找咱。”
“就是不清楚种的啥?”中年男子忧心忡忡的道:“要是咱们不会伺弄,那就糟了。”
不少人都有此担心,他们现在行走在农田中间的大道上,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地都是费了不少力气开出来的,先得烧荒,这应该是冬季的事情,把大片的草皮烧成焦黑,又除了草还肥了田,然后一亩一亩的开出地块,挖出沟渠,再培土育肥,挖出田垄,还有这些可以行走的道路,明显是用石碾子压平过的,虽然简陋,但两边还开出水沟蓄水,草原上是平坦的地势,有了这些水沟不仅能排水,不必担心损毁道路,还可以在旱季多蓄一些水,毕竟在枯水期连河水的水位也不高。
可以看的出来,这些土地不仅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也要耗费不少的银钱。
板升地的规模也不小了,但当年最少花费十来年的时间才慢慢成型,眼前的这些农田,最少在半年前还是荒芜的草原。
人们不停的出惊叹和感慨声,甚至有不少人担心自己做不好活计,这一刻他们象是刚被雇佣的长工或是佃农,要不是脖子下还套着绳索,很多人恨不得先到地里头去看看。
农田里做活计的人都抬起头看着这些俘虏,这阵子已经抓了不少人过来,只有汉人俘虏才押解到这边,而这边的垦荒者中原本就有不少是板升地的汉人,他们仔细打量着,果然在俘虏队中看到了不少熟人。
农田里的人拿俘虏打起趣来。
只不过相隔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们还是雇工,以前的熟人却成了俘虏。
俘虏们感觉很难堪,但还是忍不住向熟人们打听这边的事情。
“不必担心。”一个板升地过来的人在农田里叫道:“吃的不如当兵的,但比在家好,顿顿有干有稀,隔五天吃一顿肉,这日子比在家里美气的多。包给你的地块你一定要按上头说的标准伺弄好,不然的话咱们是扣工钱,你们就是要打皮鞭了。要是逃跑,故意毁坏农具,地块,那要杀头的,可别犯糊涂。在板升地咱们也是给北虏种地,收成大半叫鞑子拿走,在这里我们领的工钱可比在家里种地强的多,你们犯糊涂要白干一年,不过到明年就能留下来和咱们一起赚工钱了。”<!-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