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点头,一个小个子唿哨一声,一辆马车在暗处急驰了过来。
……
“韩畦真是要作死。”李慎明近来已经不大到别处去,除非有一些官场人脉需要他去梳理,久在张瀚身边当然也不好当自己是客卿,“顺手”就做一些帮办机务的事,他的能力是没得话说,在张瀚这边很短时间就摸着了门道,侍从司这一块全交给了李慎明,张瀚已经不大操心。
天气还很昏暗,张瀚被吵醒了,人有些迷糊,他看看墙角座钟,还没到指到五点。
“我们以为他是一只死老虎,这家伙心还挺大哩。”
“拿来我看。”
张瀚穿着中衣坐起来,拿着李慎明递过来的报告,扫了几眼就又躺了下去。
李慎明大呼小叫道:“你又睡了?不管了?”
“这点小事,遵路兄你顺手就料理了吧,值当来烦我么?”张瀚一脸困倦的道:“过几天我还要去接玉娘成亲,这几天每日都要料理天成镇虏两卫的事,昨天听报告听到夜里十一点多,你饶了我吧……”
“好吧,看在你又要辛苦的份上……”李慎明脸上满是取笑之意,孙敬亭已经回灵丘去了,张瀚又得迎一次亲,洞一次房,孙玉娘是平妻,礼在妾侍之上,只是比正室稍减,张瀚少不得又要辛苦一回。
只是李慎明此时的“辛苦”当然是另外一种含意,张瀚拿起竹编的枕头,丢了过去。
……
“天成卫有三个不掌印指挥,镇虏卫有两个,都是世袭指挥,另外还有世袭同知加起来共十七员,世袭佥事三十一员,世袭千户五十五员,世袭百户和副百户三百多员。这些武官占地共十七万亩,天成和镇虏两卫耕地一共二十三万亩,军官们占了一半还多很多。”
说话的是夏希平,是一个个子不高脸很白净的青年人,这阵子跟着李遇春跑来跑去的收粮,算是从新平堡学校出来的实习期,时间一到,跟着跑的青年们都有了去处,在李遇春的推荐下,夏希平来到侍从司的总务局,负责做统计工作这一块,他的上司就是田季堂。
田季堂很忙,四处的帐目都要他汇总核查,眼前这些事就交办给了司里的年轻人去做,好在夏希平等人也不负所托,把所有一切都核理的很清楚。
一卫之地在国初当然只有一个卫指挥,然后是两同知,两佥事,还有五千户,一千户再有十个百户,另外卫城还有清军厅和经历司镇抚司等辅助机构,可以执行军法,辅助些文墨工作,或是帮着处理民情一类的事务。
卫所之事,无非就是屯田,操练,仓储,班操,还有验军,巡捕,出哨,入卫,戍守等事,如果在运河区,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漕运,如果在山东,河南两地,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班操军,国初时班操军很要紧,各卫所出人出钱粮,轮流到京师等要紧地方戍守防御,各卫所自己负责钱粮诸事,一个个卫所犹如一根根毛细血管,不停的向京师等要害地方输血。
后来后勤被文官拿走,武官只负责指挥,沿途由文官提供后勤,平时也是文官负责后勤管理,卫所军开始往乞丐的方向发展,然后到了京师等地也不再是守备防御,而是不停的修理工程,比如修皇宫,皇陵,长城,京师城墙等等。
实土卫所要好一些,武官权力大的多,嘉靖前后国家为了叫武官不再贪污和逼迫小军,给每个军官都分了大量田亩,但事实就是军官们合理合法的弄到了更多田亩,把小军们都弄成了自己的佃户,卫所更加没有战斗力了。
夏希平接着道:“军人在册五千一百人,逃额五百余人,其实也是历任守备指挥不想补人了,现在丁余就有过万人,每年起运到都司的子粒粮按规定是六千余石,但近年来都不曾起运过,各卫都没有,上头也没有催逼,还有应缴弓三十副,刀一百二十柄,枪三百柄,棉甲十具,这些倒是每年都要上缴,若误了事,都司一定会查问,会被训斥。”<!-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