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外探头望着这边动静的百姓暗暗地吃惊,完全没想到这个带着一个脸黄肌瘦仆人的中年男子竟然是一位官老爷。
吴道行又是望了一眼那个吕字,微笑着点着那个字道:“吕字是上小下大,但你这却是下面比常规要大些,所以你是居于下口,亦是说垂钓于渭水之南。”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中年男子微笑着道:“你官居海外的琼州府,不过你官相尚缺一丝,所以你并不是一县之尊,而是在琼州府任推官之职!”
站在门外探头张望的百姓听到这个推段,便是好奇地望着中年男子的反应。
“在下琼州府推官姜文峰见过老神仙!”姜文峰听到这一番解释,在心里大惊的同时,亦是心悦诚服地施礼道。
真的猜中了!
站在门外探头张望的百姓看到姜文峰的反峰,显得震惊地面面相觑。
吴道行轻捋着胡须,对着姜文峰微笑着道:“姜大人无须多礼!”
“老神仙,我还想知道此次本官上京能够升迁?”姜文峰此次上京亦是忐忑不安,显得认真地求教道。
吴道行痛快地道:“你再写一字!”
姜文峰拿起笔,看了先前写下的吕字,心里突然一动,却是写下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品”字。
吴道行看着这个字,脸色凝重地说道:“品,众庶也,这对前途历来不好!”
姜文峰听到这个解释,心里亦是暗暗吃惊,后悔刚刚草率写下这个字。想着换上一个,但觉得这样怕是心不诚,再测亦不会是好前程。
吴道行的话峰一转道:“不过在官场,众庶,亦是民心也!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虽然不得品阶升迁,但却能一言而惊天下!”
姜文峰当即明白了吴道行指的是什么,心脏不由得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吴道行却是没有将话说透,对着姜文峰拱手道:“姜大人,你此行能得贵人相助谋得好位,只是还望多替老百姓说话!”
“若是能如老神仙所言,本官定会为民请命!”姜文峰认真地回应道。
吴道行满意于他的态度,便是叮嘱道:“很多事情是祸从口出,你今年的运程不佳!你此番上京之路亦是暗藏风险,还得多看少言,避免招来祸端!”
“在下谨记老神仙教诲!”姜文峰暗暗记在心里,又是施予一礼地道。
站在门前的百姓得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在吃惊地望着这位从里面走出来的官老爷的同时,亦是更加佩服老神仙的神机妙算。
那位先前腹议的土财主收起了轻慢之心,亦是老老实实地顶着太阳排起这一支大长队。虽然抱怨得不到优待,但能够得到这位老神仙指点一下,遭受这点罪简直是不值一提。
在黄昏时分,众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各自散去。
长林村的人自是不着急,虽然吴道行总是被人请去,但常年都住在长林村。若是他们遇到什么急事,总是能够找上吴神仙讨教。
吴道行在长林村的地位超然,不仅得到了村民的尊重,而且更是得到老族长的重视,又是被老族长请到家中饮酒,
老族长的家里是普通的二进宅子,二个儿子都在外面,仅剩下他跟老伴一起在这里生活,另外有大儿媳在这里照拂。
酒菜已经准备妥当,吴道行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一只脚还忤在板凳上,已经没有丝毫的老神仙模样,似乎又回到昔日那个邋遢道士。
老族人是村子的实际管理者,在吃了几口酒肉后,便是压低声音对着吴道行忧心忡忡地询问道:“道长,这迁坟日子便在明日,十九在京城做官,平常又跑到桂林府未归,当如何是好?”
“这坟讲究的是风水,即使没有血亲之人到场,其实亦是无碍。这个吉日可是等了四年,可不能因为这个事情耽搁了!”顿了顿,吴道行又是压着声音道:“其实这样更好,此事本不好外传,越是少人知道越是有利,可不能像严家……”
“严家如何?”老族长同样存在着一颗八卦之心,便是好奇地追问道。
吴道行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显得幸灾乐祸地说道:“严世藩确实找到了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先生,帮着他觅得了一处龙穴藏母!只是他们严家本是日薄西山,严嵩已是八十四岁高龄,他严世蕃却还一门心思想要借龙穴扭转乾坤。他严世藩没听那位风水先生的话,既没有挑选到一个好吉日,偏偏还四下声张觅得宝龙之事,这难免遭来小人撒尿。依老道看来,那个穴位只能是龙气未聚而散,怕是要转化为怨念,他严家恐怕遭大劫也!”
“那,咱们这个宝穴……”老族长心里大惊,显得担忧地望向吴道行。
吴道行喝了一口烈酒,却是不以为然地摆手道:“林侍郎现在如日中天,此穴已滋养四年有余,一旦按吉日吉时入藏,必然能为他增添几分运程!”
“当真能够入阁拜相吧?”老族长看着左右无人,认真地询问道。
吴道行的眼睛闪过一抹不屑,但还是温和地回应道:“若是此次迁坟成功,可谓是如虎添翼,必然能够官至阁老!”
“还忘先生鼎力相助,我长氏一族定世代奉养先生,族中有不敬者,我定打断他双腿!”老族长的眼睛微亮,当即郑重地许诺道。
“我本命薄之人,你每天用好酒好肉招呼一下我即可!”吴道行用袖子抹了一下带油渍的嘴,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又是进行叮嘱道:“对了,你在双峰嶂给我修的双峰观不宜过于铺张,免得将老道的寿全都折掉了!”
老族长现在手握着一大笔银两,本意是给吴道行修一座大大的道观,亦算是报答吴道行这些年帮着他们长林氏所做的事情。
只是听着吴道长这个说话,他便是应承下来道:“一切都听从神仙的安排!”
正是说话间,外面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外面径直进来,先是对着老族长打招呼,旋即看到吴道行诧异地道:“大伯,我回来了!咦,吴道行,你怎么又跑到我大伯家蹭吃蹭喝呀!”
吴道行用袖子又抹了一下带肉屑的嘴,却是进行抗议道:“我什么时候噌吃噌喝了,现在请我吃喝的能够从这里排到雷州城,我这是跟老族长脾气相投才行一起吃喝!”顿了顿,又是不满地说道:“咱俩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师徒了,你怎么还老是直呼我大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