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想做到这一点,小打小闹注定不要成事,做事要不畏艰难地克服,由难到易。
当年建文帝推行“削藩”,这本是利国利民之举,却是败在他们削藩的意志儒弱和主次失当。他们选择从软柿子周王开始,结果留给实力最强劲的燕王朱棣反扑的机会,最终‘削藩令”是功败垂成。
龙池中想到了林晧然递送到内阁的方案至今“生死未卜”,脸上亦是充满忧色地望向了西苑,希望那边能传来佳音。
内阁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仿佛将事情直接遗忘了一般。
到了下午时分,林晧然突然离开了礼部衙门,却是直接到了会同馆。
会同馆得知林晧然到来,这里负责管理的馆大使忙碌着进行张罗。不仅安排了歌舞节目,还准备了一顿丰盛的菜肴,仿佛林晧然是最尊贵的来使一般。
南洋使团在签订协议和得到册封之后,却是早已经从陆路返回广东,而后再乘坐联合商团的船只回到故土。
现在住在会同馆的是朝鲜使团。原本太祖规定朝鲜是三年一贡,琉球是两年一贡,但朝鲜却是几乎每年都过来,很少出现隔上三年才造访。
这自然不是朝鲜多么忠于大明,而是大明的朝贡历来都是“薄来厚往”。每次他们前来京城,不仅好吃好喝,还能赚上一笔,何乐不为?
不过他们比很多使团“懂事”,不仅带来了当地的贡品,还从全国物色最漂亮的女人,一度讨得朱元璋和朱棣二代帝王龙颜大惊。
一顶八抬大桥突然间出现,加上一支威风凛凛的仪仗队,毅然是出现在会同馆的门前。
“来了!”
会同馆的官员和朝鲜使团的几名官员都已经提前站在了这里,眼睛显得羡慕地望着由远而近的轿子,特别是第一次前来大明的朝鲜年轻官员充满着前往。
一个年轻官员看着轿子钻出一个身穿绯红官袍的年轻男子,显得不敢相信地询问道:“参判大人,这便是那位大明的林文魁!”
参判,这是朝鲜特有的官职,此次朝鲜使团由工曹参判陈寔率领队伍前来向大明进贺。
跟着大明的六部相似,朝鲜设置六曹,曹中设有判书(正二品)一人、参判(副二品)一人、参议(正三品)一人,正郎(正五品)二人、佐郎(正六品)二人和衙前书吏十八人。
陈寔的官职相当于大明的工部左侍郎,且陈家在朝鲜是百年的大家族,现任的朝鲜王后便是陈家人,算是朝鲜的大人物。
不过朝鲜终究是小国,且还是大明名义上的藩国,陈寔地位却是无法跟林晧然相提并论。
林晧然不是一个喜欢摆官架子的人,只是在这种场合之中,却是不得不摆着官威,从轿子中有模有样地出来。
对于主动上前献殷勤的馆大使,似乎是连正色都懒得瞧,很快便是注意到那个站在人群中的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服跟他们官员的常服很相似。
林晧然正准备打招呼,但没想到给对方抢先了。
“节下见过林大人!”陈寔没有接那个年轻官员的问话,而是一个箭步上前,对着林晧然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他虽然代表朝鲜出使大明,但却是不敢马虎大意,毕竟大明的实力强于朝鲜千倍万倍,一旦做错了什么,恐怕要整个朝鲜陪葬。
“本官礼部左侍郎林晧然见过特使!”林晧然面对着陈寔的自贬举动并没有过于惊讶,便是自我介绍地回礼道。
朝鲜在元朝的时候便被打掉了脊梁骨,加上他们亦是重文轻武的政策,这些年军备早已经荒废,亦是为何面对国力相当的日本被确实打得屁滚尿流的原因。
在文化上,他们亦是一直效仿着大明,甚至两国还有过友好的交流。
明朝开科取士,诏准高丽等国“行修经明之士,贡赴京师会试,不拘额数选取”。这一年,高丽参加会试的有三人,其中金涛及第,授东昌府安丘县丞,后因不通汉语,回到高丽。
在经济上,朝鲜半岛虽然有着天然港口,但却没有成熟的手工业,连生存都是一个问题,一千多万的人口绝大多数都处于贫困线之下,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
军事、经济和文化全面落后的朝鲜,他们对大明只能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很多人都是以出使大明为荣。
林晧然身居高官,又是自己的主场,又是微笑地道:“特使,今日你我无须客气,咱们到里面一叙,如何?”
“敢不从命!”陈寔一直仰慕着大明的文化,不仅能够说得一口比较流利的汉语,而且能够引经据典,显得温和地回礼道。
二人又是一番礼让,然后一并来到了殿中,二方的人员分立而坐。
馆大使早已经安排了一切,厅中是连场歌舞表演,而每个人的案上都摆上了肉食和果盘等物,正是盛情地款待着陈寔等人。
只是谁都心照不宣,林晧然并不需要亲自招待朝鲜使团,而在朝鲜使团差不多回国之时突然造访,必然是抱着目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