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钧没有理会杨君山神色,自顾兴奋的说道:“你想想,当年被沁琰师叔压在身后的可都是什么样的存在?可如今人家一个个进阶真人境,又或者外放成为一镇之首,而他却仍旧呆在传功堂做一个小小座师,哪怕当初那些进了炼器堂、制符堂、炼丹房的同一辈修士,也都混得比他好得多。”
“后来又有人说,沁琰族叔当年之所以能够拿到精英弟子第一,不是他资质有多高,而是因为他的年龄最大,修炼的时间最长,哪怕后来成为了核心弟子,便很快便被其他人甩到了后面,在年龄相若的修士当中,他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就连如今武人境第四重的修为,也是在两年前便进入了瓶颈,一直不曾突破到大圆满境界,有许多人说他这辈子的成就也就这样了,在传功堂教授弟子那也是笨人教的笨徒弟,要不是还能教出一些精英弟子,恐怕连传功堂座师的位置也占不住。”
杨君山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广场上的众人,落在了那个当初的确给他留下了一些印象的后辈弟子身上,记得他身上有一件法器,叫做“小西山印”。
而杨立钧却是“嘿”的一声,道:“想这些做什么,我家那小子可是连仙灵窍都还没测,谁知道他是什么资质?我家从我祖父那边算下来,都是四等、五等的资质,而且仙灵窍的位置也都不太好,我那小子身上能有仙灵窍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能测个一等、二等资质出来,又或者仙灵窍出现在五脏六腑等什么的重要位置不成?”
杨君山这个时候却是笑了笑,道:“杨兄,你且排你的队先,不瞒你说,在下可也是一个好下棋的,刚听你说了一通,也不免有些技痒,那边碾台有几个棋盘,我且先去过过瘾再说。”
杨君山抬脚便走,身后传来杨立钧的声音:“这位杨兄,你可莫要和孩子们赌钱啊!”
杨玄机一边从坑坑洼洼的棋盘上捡回棋子,一边把对面输棋扔下来的五个石币捡了回来,刚刚一盘棋屠龙屠得太快,对面那个急火攻心,一巴掌拍碎了十几个棋子,连带着棋盘都跟着受损。
话说这两年他之所以跟人下棋赌钱,一半的原因都在棋盘的破损率实在太高,这两年他涨棋涨的太快,常常中盘便把人杀得丢盔弃甲,难免让人脸色难看,捏碎几个棋子,拈棋子的时候用力在棋盘上一按,实在是再寻常不过,明明下棋是一件很惬意很有仙气的事情,却被这群人一个个折腾的只剩下了一团团的火气。
就当他刚刚将棋盘收拾干净的时候,一道身影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
杨玄机眼皮子抬也不抬,道:“想跟我下,同族的一盘五个石币,外姓之人一盘十个石币。”
杨君山微微一怔,可随即便有些尴尬了起来:石币?他身上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杨玄机没有听到对面之人应声,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见得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不由一愣,随即目光之中便多了几分神采,道:“武人境?那就十个玉币,先说好,你有灵识占了便宜,我便是输也只给你十个石币。”
杨君山仍旧尴尬,玉币他身上好像也没有。
神识在储物戒当中刨了几遍,目光终于一亮,道:“这样吧,看你这棋盘破损的这么严重,棋子也碎了这么多,要是你能赢我一盘,我送你一张上好的棋盘和两罐棋子怎么样?”
见得杨玄机有些狐疑的目光,杨君山又补充道:“肯定比你这套要结实的多,不会几盘棋下来就破的一塌糊涂。”
杨玄机瞥了他一眼,拈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道:“你有灵识,年纪也比我大,得让先!”
广场上仙灵窍的测试已经开始,尽管有三套用来测试仙灵窍的阵法,但或许是因为主持之人的缘故,测试的过程进行的不紧不慢,不过在后面排队等候的家长反而不急,谁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在测试阵法当中多呆一会儿呢,更何况主持测试的杨沁琰做事乃是出了名的慢和细。
待得轮到杨玄机的时候,便听得杨立钦在广场那边大盛呼喊他赶快参加测试。
而此时杨君山却是一脸淡然的看着眼前满头大汗,手中紧紧攥着几枚黑子的杨玄机。
“又是中盘屠龙,怪了,怎么又是中盘屠龙,而且每一次都是大同小异,到底是哪里不对?”
杨君山伸手在棋盘上一拂,上面的棋路顿时大乱。
“你干什么!”
杨玄机大怒,伸手便要拽杨君山的手,可他又哪里能够拽得到,只能怒气冲冲的瞪着杨君山。
“孩子,你该去测仙灵窍了。”杨君山温声道。
杨玄机看了看身前的棋盘,又扭头看了看另外一边已经有些焦急的杨立钧,目光之中浮现出留恋之色,可还是从腰间的衣兜里面开始数石币。
短短大半天的时间,他居然与杨君山下了三盘棋,每一盘刚到中盘他便大龙被屠,输的惨不忍睹,可偏偏每一次他都有一种束手无策,只能坐视自己走向老路的感觉。
要知道,哪怕是他平时与人下棋大赢特赢的时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完三盘棋,这只能说明自己与对面之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他甚至自忖对方便是让他两字他都不可能赢。
将他这两天赢来的三十枚石币奉上,杨玄机甚至都顾不得心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三盘被对方虐的棋,整个人甚至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杨君山将三十枚石币收了起来,看了看眼前这块又多了几个坑的棋盘以及又被拍碎了的几枚棋子,然后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一块青石棋盘,还有两罐黑白棋子,道:“偌,孩子,送给你吧。”
杨玄机的目光散乱,显然仍旧处于心神不定当中,但他还是本能的摇了摇头,道:“我输棋了,没理由再要你的棋盘。”
杨君山哑然失笑,将刚刚下棋的棋盘一抬,那棋盘顿时四分五裂,道:“看,你的棋盘其实早就坏了,这块算是我赔给你的,你父亲已经等急了,你快过去吧,对了,记得到时候跟你的座师下一盘棋,一定要记得啊!”
“哦,”杨玄机无意识的回答了一声,转头见得父亲已经急了,便直接抱了棋盘向广场那边走去,道:“知道了,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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