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个月,每逢月圆月亏之时,便会有杀手来袭。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中毒,前几次毒发之时,魏寻等人受伤惨重,我失手误杀了几个副官。”
回忆当年情景,陆宴北本就冷峻的脸色更是覆上了一层冰霜,眸中溢出杀气。
那是一场家宴——
他有防备,可那种药无色无味,让警备心颇高的他还是中招了。
第一次发作,魏寻等人全都吓坏了,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不是那阵子他常住城堡,与外界隔绝,只怕这件事早就瞒不住了。
“一开始,我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中的毒,也不知道这种毒一旦染上就无药可解,更不知道每月两次发作。
可巧的是,每次毒发之时,就会遇袭。
好在我身边暗卫很多,而且都是我跟魏寻一手训练出来的。
那些杀手还没近身就被干掉了。
而见过我毒发时模样的人,也全都死于我手。
等知道这毒每逢月圆月亏就会发作,那些人便没下手机会了。”
苏黎明白了,从他话语间能想象当时的凶险,顿时毛骨悚然。
两人在餐桌边坐下,苏黎静默了会儿,又问:“那如何断定是陆建南所为?”
“一次刺杀行动中抓到活口,用了极刑,那人招了一些消息——
虽然没有直接指向陆建南,但四海门的探子顺藤摸瓜,最后查出来的。”
查到幕后之人是陆建南后,陆宴北反推回去,才想到中毒过程。
那晚家宴,陆建南一反常态对他示好,兄弟两人喝过酒。
如今看来,就是那酒有问题。
说起来,他还是很佩服这个二弟的计谋,竟能在他眼眼下毒而未被察觉。
这份心思若好好用在战事谋略上,哪怕他枪法拳脚不如他,光凭这出色的谋略,也能有一番作为了。
只可惜,本事没用在正道上,全用在相煎太急上了。
“他那边接连折了几批人,后来找不到可靠又实力强劲的杀手,之后便安分了一段时间。”
其实,即便到现在,偶尔还是有人来刺杀。
只是,还没靠近他身,便被暗地里的护卫灭口了。
苏黎恍惚地点点头,全然懂了。
难怪,陆建南费尽心思拉拢她。
因为来硬的,他完全拿陆宴北没办法。
下了毒,派了那么多杀手——
想让他身败名裂,失败。
想让他死,更不可能。
他得多挫败,多咬牙切齿!
恨到这般地步,偏偏见了面还要亲热地叫大哥,还要俯首称臣——
苏黎越发觉得,陆家的人都是戏精!
“陆建南近来频繁对我示好,看来也是想从我这边下手,寻找突破口。如此说来,我成了你的把柄和软肋。”
苏黎看向他,略带苦涩跟无奈地吐出这话。
陆宴北道:“所以,我要让你离开江城。”
提及这个话题,苏黎便不接话了。
就像她一起提及要生个孩子,陆宴北就沉默逃避一样。
“吃饭吧,我饿了。”她避开男人的眼神,转移话题。
饭后,苏黎陪着陆宴北在城堡阁楼坐着。
这是第一次,两人心平气和地,安安静静地,等着毒发之时到来。
苏黎也想好好观察下,这种毒发作的完整过程。
她如今知道药方,心里遏制不住地冒出了一个歹毒邪恶的念头。
也许,她可以复制陆建南的阴谋。
如法炮制,用在陆辰九身上。
若能设计的再精巧些,说不定还能连带着把陆建南一起灭了
苏黎沉默着,冥思苦想。
凌晨将近,苏黎撑不住了,开始打盹儿。
陆宴北还在处理军务。
去津南几天,耽误了不少事情,他今晚不睡也忙不完。
见女人一手撑着下巴,像小鸡啄米似得点头,那么辛苦,他起身轻轻靠近,将她抱起。
苏黎猛地一惊,抬起头来,睡眼朦胧。
“唔……我怎么睡着了……”
“很晚了,你先上床睡吧。”
这几天在海上,她每天只睡六七个小时,太阳下暴晒一天,晚上还要练习拳脚功夫,她一个姑娘家能支撑下来已是奇迹,疲惫在所难免。
“不用了,我还能坚持。”
她挣扎着要下来,可男人不放。
他手臂很有力,如果不主动松开,她根本挣脱不了。
陆宴北强硬地将她抱到床上,脸色微冷:“你先睡,等发作再说……”
苏黎清醒了会儿,眼眸渐渐清明,抬眸看着他。
这一看,眼神定了住。
陆宴北看着她的表情,皱眉,“怎么了?”
“你——”
苏黎面色僵住,眼眸惊骇地瞪大,一只手有些迟疑地抚摸上他的脸。
他脸上已经开始长出浓密毛发了,像络腮胡子一样,快要遍布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