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不是叫我小偷吗?她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说我是长了六根手指头的怪物!”
乔西说着,把自己十根手指举起来,放到咨询师的跟前,“我明明就是五根手指,可她偏说我多了一根手指,说我是小偷,说我拿了她的东西!我明明没有,可她就是不信,她污蔑我,打我,把我往死里打”
想到过往那些回忆,乔西眼眶红了。
曾经挨那些毒打的时候,她眼睛都不红一下,可现在再回想起来,她的眼眶却不由自主的湿了一圈。
实在是因为,太痛了。
每一次的回忆,都像把她身上那些成遍的伤口再一层一层的撕开。
“既然我说的都没有人会相信,好,那我就按他们说的去做,我就是小偷,我就是比别人多根手指!气吗?恨吗?活该!!都是他们逼我的!死了吗?死了才好死了才好!我才可以永远不看他们的嘴脸活”
乔西的眼泪已然决堤,“他们是我见过的,最令人作呕的大人!恶心,恶心至极——”
乔西一番话,字字诛心,跟针一般,狠狠地扎进了黎彦洲的心脏里。
他再也听不下去,把耳朵上的耳际摘了,扔在了桌上。
起身,转过身,捂着脸,重喘气。
陈叔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给他安慰,“彦洲,没事吧?”
黎彦洲这才抬起头,眼眸深处里一片猩红,“我没事”
比起里面那个小丫头,他这又算得上什么事?
什么都算不上!
他缓了缓情绪,又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戴上了耳机。
心理咨询师温温软软的声音,又从耳机那头传了出来,“乔西,没事,没关系,我们不是都已经熬过来了吗?现在没有人再打你,更没有人会冤枉你,乔西,一切都挺过来了”
“挺过来了吗?”
因情绪而颤抖的乔西,在听到心理咨询师的话后,逐渐安稳了下来。
她慢慢的回归了平静,转而,想到了黎彦洲。
那是她心里最后一点点的温暖,“是啊,一切都挺过来了”
心理咨询师注意到了她唇角的那一丝丝的笑意,她连忙抓住了这个契机,“乔西,后来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吗?”
乔西点头,“有。”
她没有隐瞒,“我遇到了黎彦洲。”
黎彦洲一怔。
绷紧的情绪,在听到她提起自己的那一刻,逐渐缓和了下来。
就听里面那丫头用轻轻脆脆的声音道:“我喜欢他。”
所有人一愣。
包括里面的心理咨询师。
也包括站在黎彦洲身边的陈律师。
黎彦洲扶额。
这小丫头
真的一定要跟所有人表明自己对他的心意吗?
黎彦洲觉得,下回他得好好跟这小丫头谈一谈,有些心思大可不必这么敞,可以藏着掖着的。
“喜欢?”
心理咨询师问乔西,“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乔西认真想了一想,最后,给出了结论,“他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
比如,温暖。
比如,关心。
还比如,甜甜的糖果。
总之,父母长辈给不了她的,他这,全有。
乔西给的答案,黎彦洲听完后,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高兴吗?
被人喜欢,当然高兴。
而这个人,还是乔西。
可很高兴吗?
却并不见得。
黎彦洲说不上什么感觉,可他知道,乔西这个答案,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又或者
也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个答案。
因为他给了她所有想要的,所以,她就喜欢上了自己。
那么,这个‘喜欢’,真的是‘喜欢’吗?又或者说,这个‘喜欢’,是男女之间的‘爱’吗?
或许,根本不见得。
心理咨询师又与乔西聊了些话题。
里面提到了盛川。
也不知怎的,当这丫头提起盛川的时候,黎彦洲想都不想,就把耳机给摘了。
他第一反应,是不想听。
而更多的,是怕自己听到那些他不想要的答案。
黎彦洲摘下耳机,出了暗房。
给自己点了支烟,慢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而里面,乔西的心理咨询和测试也终于告了一段落。
结果差不多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