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本来很气愤,见杨云到来纷纷簇拥上去。
杨云却不跟这些人废话,他精神力外放,一股气浪弥漫开来,人们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杨云好整以暇地走到董奇容跟前。
董奇容以为杨云会被人围起来兴师问罪,却未料一眨眼工夫已走到近前。
杨云道:“董坊主,可有把全坊百姓疏散出来?”
董奇容咽了口唾沫,道:“正在弄,不过上林坊地界可不小,怎么能保证各户人家全都出来了?”
杨云生气地道:“作为坊主怎能如此不负责任?赶紧派人去核查!”
世家大族的代表厉声喝问:“你个小道士好生无礼,今天的事感情都是你搞出来的?你是想让整个洛阳城不得安宁是吧?”
杨云道:“若出事我自会找官府请罪,现在各家必须把人带出家门,难道你们想让家眷掩埋于废墟中?”
“董坊主,这小道士是不是疯了?”有人转头问董奇容。
董奇容骑虎难下,此时他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杨云身上,苦笑道:“既然杨道长如此说,那就按照他的吩咐办理……不过,有人怎么劝都不出来,那也没办法,谁一心想求死,谁还能拦着不成?”
董奇容的话很不中听,引起在场不少人的怒火。
不过,这些人顾不上跟杨云和董奇容多废话,赶紧回去通知府上,告知是怎么回事。
……
……
世家、官宦和大户之家的人陆续散去,只剩下从普通民户召集来的壮丁还一头雾水地看看这看看那,不知所措。
董奇容想送世家和官宦之家的代表离开,却知自己不受待见,只能过来期期艾艾地对杨云道:“杨……杨道长,您……真的确定,今晚会有地动吗?您也看到了,上林坊这么多人家,今晚若太平无事,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杨云笑道:“对董当家来说,还有退路吗?”
董奇容一拍大腿:“哎呀,真是猪油蒙了心,这算哪一出?”
旁边有大批役夫前来汇报,将坊中各处情况汇总过来。
上林坊的组织性比较强,又有走水为借口,各家家门被封,大量百姓不得不露宿街头。
不到半个时辰,除了少数权贵家庭无法求证外,其余百姓皆已走出家门,到现在为止,绝大多数人还以为是上林坊哪里失火,就是不知具体所在,也不知自己家里的男人在哪里救火。
很快子时过去,人们又困又乏,在外面等了半天,空气中弥漫的烟火气被风吹散,很多人恹恹欲睡。
那些男丁都想回去跟家人团聚,他们觉得这完全就是一场闹剧。
董奇容先出去安抚了一下,不过更多的人前来兴师问罪,几个世家的家主联合起来,一同来找董奇容的麻烦。
“董坊主,今天的事你作何解释?”
一名穿着深绯色袍服,腰佩银鱼袋,一看就是致仕官员模样的老者,用质问的口吻说道。
董奇容恨不能躲到人群后面。
杨云跨步上前:“这位老先生,难道刚才你们派来的人,没把事情说明白?”
那老者恼火地道:“什么地动!光凭你一人之言就敢做此定论?这里可是东都,天子脚下!如此妖言惑众,杀头都不足以赎罪!”
董奇容苦着脸道:“郑公请见谅,这不都是鄙人听信这小道士妖言么?他身上带着一股邪气,当时也不知怎的我就答应下来了……”
董奇容这会儿非常怕事,为自己找台阶下,还没确证事情是否会发生,抢先把责任往杨云身上推。
“这是何人?”
曾官至礼部侍郎的郑家家主指着杨云喝问,他身后几名壮汉冲了出来,想上前捉拿杨云,却被杨云身周几名董府下人给拦住。
那些董府护院见识过杨云的本事,知道他神通广大,侵犯不得。
郑家家主转向董奇容:“董坊主,莫非你还要包庇这小子不成?”
董奇容还未回答,杨云道:“贫道乃武尊真人座下大弟子,杨云是也,不知你是哪位?”
郑家家主一怔,这么多年了他没见过如此无礼的后生。
“郑公,这位是刘府尹推崇有加的道士,明日要去面圣,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事我们先放下,明日跟刘府尹说过,再教训他也不迟。”旁边有人出来劝说。
郑家家主一肚子的怒火,偏偏因为已不在官场,无法发作,只得厉声喝道:“你小子等着……”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脚下一阵摇晃,身体踉跄起来,刚开始他还以为大半夜没睡觉,头晕目眩所致,想开口让旁边的随从搀扶,不想随从也跟着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地动了!地动了!”
董家门前空坝上聚集了大批人,还有街巷外面也是人头攒动。
此时所有的建筑都在摇晃,挂在董府门口的灯笼就像荡秋千一般,都快甩平了,人们惊恐万分,纷纷趴在地上。
大地“嚓嚓”着响,由于震动太过剧烈,郑家家主一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过了好一会儿,大地平静下来。
众人喘了一口气,郑家家主刚要挣扎着爬起来,更大的动静开始了,大地就像摇篮一般,左右摇摆,随后便听“隆隆”巨响传来,周边屋舍开始大面积倒塌。
“啊!”
惊呼声,惨叫声,哀嚎声,响彻云霄,划破宁静的夜空。
洛阳城注定要过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