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又丢了一文钱过去,问道:“那我几时才能潜龙升天?”
老道未料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财主”,这年头肯花钱的人始终是少数,花两文钱听他卜卦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老道这次没有再用龟壳,而是似模似样掐指,口中念叨半晌后道:“想来要经一番波折,总之要戒骄戒躁。”
杨云笑了笑,他没再继续问下去,起身走回几个小萝莉身边坐下。
老道见杨云走了,也不干坐着等,改而起身捧着幡布,带着小童去集镇寻下一个肯花钱的冤大头。
杨云又吃了块胡饼,侧目看去,只见米家商队的人正坐在不远处的茶寮里喝茶,之前跟他并无交流甚至未曾对过眼的米家二小姐东张西望,偶尔会跟杨云的视线撞上。
距离不太远,又是正午阳光充足时,杨云丝毫也没有回避的意思,仔细打量,那米家二小姐颇有几分姿色,可惜斗笠遮住额头,看得并不十分真切,再者连续赶路就算是女子也无暇打理容颜,很难分辨美丑。
杨云见几个小萝莉吃得差不多,招呼一声,便带她们回车队去了。
……
……
过了正午,刘府和米家的商队仍旧未起行。
雷焦正在跟一个南去的客商洽谈买卖,耽搁了点时间,而米家那边早早便休整结束,迟迟未出发,似是在等刘府商队同行。
几个小萝莉回到马车上,继续下跳棋,正高兴间,杨云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
杨云本不关心这市镇发生之事,他不过是路过,没必要节外生枝,谁知道吵闹声越来越大,他来开车帘,一眼就看到集镇内推搡冲突的焦点人物中,有刚才给他卜过卦的老道。
老道和小童被几名壮汉堵住去路,一名长着一脸横肉,相貌凶恶的壮汉一把抓住老道的衣领,砂锅大的拳头高高举起,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出来开卦摊果然要小心再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招惹来祸端。”杨云心里想着,向几个小萝莉吩咐一声,便下了马车,往冲突发生地点走了过去。
临近时只听抓住老道衣领的壮汉吆喝:“你这老杂毛,说老子有血光之灾,诸位给评评理,这不是诚心泼脏水,跟老子过意不去么?你个老杂毛,要么给钱,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要么别想从这里竖着出去……”
壮汉很嚣张,说话带着中原一带的口音,有别于关中腔。
这壮汉似是本地集头,性质跟坐地的地痞相仿,老道在集市给人卜卦,被集头坑钱,旁边的摊贩和过往客商、百姓都只是看热闹,没一个上去帮忙。
老道被人抓住衣领,没了脾气,但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小老儿就是算到你有血光之灾,若你相信老道,是有方法化解的……”
杨云听了直想笑,他知算卦的人见到凶神恶煞的地痞流氓,便吓唬说有血光之灾,再煞有介事说有化解之法,不过是利用人的畏惧心理,从中捞上一笔。只是这次撞到了钢板上,壮汉偏偏不吃他这一套。
杨云站在人堆外看着这一切,本不想掺和,但见老道身旁小童那惊恐的目光,心中生出恻隐之心。
随便从地上捡起个石子,杨云握在手里,没有做出明显的动作,只是用弹指的方式,将石子弹射到半空,然后隔空添加了一道势大力沉的力道,石子落下,不偏不倚砸在那壮汉头顶。
“哎哟!”
壮汉猝不及防,怎么都未料到在自己的地盘会被人偷袭。
一声痛呼,他手在头上一抹,感觉湿漉漉热乎乎的,凑到眼前一看,手上全都是血。
“哪个龟孙子干的?”
壮汉四下寻人,自然想不到是远在几丈开外的杨云干的,而是瞪向周围一圈看热闹的人。
老道振振有词:“贫道早就说过你有血光之灾,还不信,现在应验了吧?”
壮汉更是着恼,正要招呼一帮跟班对付老道,杨云又是一股暗力施加到那壮汉腿上,壮汉正要往前跨上一步,上半身已倾斜出去,双腿却定在原地,庞大的身躯“噗通”一声摔在地上,鼻子额头与地面直接来个亲密接触,这下子满头满脸都鲜血淋漓。
这次他身周没人,就算想发怒也找不到对象和根由。
“真是活神仙啊,算得可真准。”
“认命吧,得罪了道爷,这是遭天谴了。”
旁边围观的人都在劝说壮汉把罢手。
壮汉被人扶起来,也以为开罪神明,不敢再上前跟老道计较,匆匆向老道抱拳行礼,以示赔罪,便带着人灰溜溜离开了。
老道和小童得以脱身不说,旁边围观的人瞬间就将老道当作未卜先知的神仙,一群人围上去请求算上一卦。
买卖上门,老道笑得越发开心了。
杨云看到这光景,也是会心一笑,转身正要走,发现不远处米家二小姐不住往他身上打量,那诧异的眼神让杨云心里一阵发毛。
杨云并不认为米家二小姐能察觉到是他在暗中搞破坏,转身走回马车前,只见米家二小姐已迎面过来。
“阁下也是刘府中人?”
米家二小姐声音清脆干练。
杨云微笑着摇头:“在下和家眷跟商队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哦。”
米家二小姐点点头,随即眉毛一挑,“你教训那人,做法欠妥,但还算情有可原。”
杨云一怔,随即意识到可能是自己捡石子的动作被这位米家二小姐发现,心道:“那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老道身上,你居然留意到我捡石头?是何居心?”
杨云笑而不语。
女子道:“下不为例。”
说完带着人往自家商队去了,只给杨云留下一道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