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籍一听眨了眨眼,随即满脸都是懵逼的表情,脱口问道,“嫁给谁啊?”
刘元卓苦笑道:“如今王家还有谁已成年却尚未嫁娶的?”
王籍怔了怔,道:“还有六姐,四弟,但四弟是庶出……哎呀,不会是我吧?”
刘元卓无奈地点了点头。
王籍脸都绿了,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可……可能……我……我跟令妹之间……这误会未免有些……太大了……此事……休……休要再提……”
刘元卓叹了口气,他也不支持把妹妹嫁给王籍,倒不是说他认为王籍跟刘清媛之间谁配不上谁,而是他不想让妹妹的婚姻牵扯进政治利益中去。
刘家有意撮合王籍跟刘清媛,主要是因为刘家两代人未曾在中枢占据高位导致呈现衰落的迹象,地头蛇再强,遇到过江的强龙还是只能屈服,不然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刘家把嫡出的小姐嫁给剑南道节度使最受宠的公子,便是想凭借政治联姻,为刘家带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兴盛。
过了好半晌,王籍心情才平复下来,问道:“令妹在何处?”
刘元卓摇头:“刘家门风甚严,从小就不允许家中女子在外抛头露面,打小便请来名师教导琴棋书画,可我那小妹脾气倔,管束越严她就越叛逆,为此没少挨揍。如今小妹年已及笄,经常在家中别院召集益州世家千金聚会,自得其乐。家中长辈见不伤风化,且可与各大家族保持良好的关系,也就听之任之。”
“这段时间,她基本在跟一帮闺蜜厮混,我连她影子都碰不到,谈何了解她的行踪?至于你说的昨晚杨兄弟前去别院拜会,我也是现在才得知情况,不过正如你所言,大可不必担心,杨兄弟毕竟是道士,舍妹怎会跟一个方外人产生私情?但这件事毕竟牵涉到你跟小妹二人的婚约,你有疑问,我派人去问过便是。”
……
……
刘元卓派心腹去打听,别院下人为避免自家小姐名誉受损,只说杨云来过后很快就走了。
王籍听到回报,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想有关自己跟刘清媛的婚约。
“看来王兄只能去别处找找了。”
刘元卓双手一摊,流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没有丝毫犹豫便把事情推出去。
“嗯。”
王籍点了点头,起身便要告辞。可当他抬头面对刘元卓时,却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总觉得自己的脑袋绿油油的,最后拱了拱手,扬长而去,这让刘元卓非常尴尬。
刘元卓来到窗前,目送王籍骑马远去,摇头叹息:“早知如此,便不该把婚约之事告知他……唉,小妹也是,大晚上居然请男子入府,还让人获悉内情,这……这不是自揭丑事吗?”
……
……
刘元卓当着王籍的面,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说,王籍离开,他也赶忙下楼,去别院找自家小妹。
此时刘清媛正在闺房捣鼓她的冰镇酸梅汤。
下午她熬制了一大锅酸梅汤,又按照杨云的方子制成冰块,此刻将冰敲成冰渣放入碗中,再舀入酸梅汤,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感觉无比惬意,就在此时听到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吓了她一大跳。
“哥,你来此作何?女儿家的房间是你一个大男人可以随随便便进来的吗?”刘清媛做贼心虚,转过身体,把背后的瓷碗给挡住,厉声质问。
刘元卓并未留心桌子上盛放酸梅汤和冰的瓷坛、木匣,跪坐地席上,瞪着妹妹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我……我怎么了?”
刘清媛语气变得迟疑起来。
刘元卓道:“你昨晚是否跟姓杨的道长于别院私会?”
刘清媛蹙眉,气恼道:“我见个朋友而已,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
刘元卓嗔怪道:“你若是跟闺中姐妹相见,谁都不会责备你,但你是跟男子相会,还是夜里,他……跟节帅府的三公子是知交,你明知道家里已决定把你嫁入节帅府,这……这不是让王三公子难堪么?”
“我又没说非嫁给他不可……这世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王家虽然如日中天,但伴君如伴虎,难保王节度不会触怒陛下,祸及子孙,到时候我该如何自处?”
刘清媛别过身子,没有跟刘元卓对视,委屈地说道。
刘元卓非常诧异,没想到妹妹会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放缓了语气,道:“妹妹,我知道你想找个如意郎君,但良配绝对不会是个道士,而且杨公子年岁太小,来历不明且身家单薄……”
“关于你嫁到王家,乃是祖辈、父辈慎重考虑后所做决定。我刘家不比从前,二叔公病故后,朝中便无人帮忙说话,多少权贵惦记我刘家的名望、地位、产业?多少家族想取而代之?”
“现如今节帅刚取得西川大捷,在朝如日中天,若此番领兵拿下会野城,便可光宗耀祖,进位上柱国不在话下。王三公子一直都是节帅最疼爱的儿子,你嫁给他,不会辱没你。况且你也见过了,他为人豁达,义薄云天,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跟你有什么不般配的?”
刘清媛回过头,愤愤道:“要嫁你们嫁,我嫁谁我做主,你们硬要我嫁,我一头撞死,让王三公子跟我尸首成婚去吧!呜呜!”
说完掩面而逃,没有给刘元卓任何软言相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