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臣以为,此人罪该万死(1 / 2)

皇明天子 吾谁与归 2873 字 7天前

督粮参政,在大明就是省一级官员布政司布政使下的参政,设有左右参政两名,类似于孙传庭和张方平的从属关系,属于从三品官员。

在崇祯元年之时,洪承畴连蓄奴都是违制的官员,在正旦贺岁的时候,给万岁贺岁的资格都没有的京外官员。

而洪承畴的上书,其实因为山西巡抚杨鹤被卢象升代替,而卢象升还在路上,杨鹤属于典型的大明官吏的代表,在已经确认自己要回京之后,对于地方事务,都开始漠不关心。

上下级之间政令不协调,才会有这本奏疏进了京。

其实洪承畴这本奏疏,若是杨鹤未来再次得了势,并且知道了这本奏疏的存在,是要去寻洪承畴的麻烦,这违背了官场的潜规则,有很大的越级上报的嫌疑。

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报上去,否则就是冲撞上官,这是要磕头的!

这就是现在大明官场的一条潜移默化的规则。

洪承畴之所以敢冒着大不韪上书,朱由检自然要把保护做出来。

但凡是没有经过朱批的奏疏,都不会在文渊阁和司礼监留下备份。

即使杨鹤未来再得了势,除非皇帝告诉杨鹤洪承畴参了他一本,否则杨鹤是万万不可能知晓的。

每天文渊阁的奏疏高达上千本,谁会留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度量参政的奏疏呢?

但正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督粮参政,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风雨飘摇的大明朝的支柱之一。

陕西、山西、河南、湖广的民乱,洪承畴都是孙传庭、卢象升、祖宽这批平定民乱将领的背后支柱。

若非是洪承畴,大明末年的知名农民起义军领袖,绝对不止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寥寥数人,绝对是百花齐放的模样。

洪承畴对内剿匪的策略,是改变过去大明的剿匪总纲。

在洪承畴主持剿匪大计之前,大明的剿匪以“边剿边抚”为主,名为安抚,实为诱降,在农民军投降之后,对民乱之人,展开屠掠,极大的加速了大明朝廷和农民军的矛盾冲突的强度。

而农民军在反复被屠掠之后,开始了诈降,在兵力不济的情况下就投降,然后稍微养精蓄锐一下,捎走一批粮草,找个山头,又是好汉。

这种越剿越旺的起义,终于被京城知晓,杨鹤的三边总督被撤职入狱。

而洪承畴从不显眼的督粮参政,两年三级,直接升为三边总督之后,洪承畴开始了他的“以剿坚抚,先剿后抚”的方略,开始以安抚地方为主,这一举措行之有效,也是崇祯九年之时,闯王高迎祥被活捉送往京师,崇祯十二年,李自成被打的只剩下十八骑的主要原因。

而在高迎祥被押解至京城时,三边总督洪承畴力谏上书,说杀了高迎祥不如随便安排一个官职,安抚天下起义军,大明的朝廷和百姓不应该是如此模样。

在这本奏疏中,洪承畴犯了忌讳,他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将洪武年间和永乐年间做了对比,高迎祥被斩首之后,洪承畴哀叹大明药丸。

而崇祯九年,年轻的大明天子崇祯皇帝认为杀掉了高迎祥,大明天下国事安泰,就开始着手跟建奴决战的松锦之战之事。

以为可以崇祯大明的崇祯皇帝,万万没想到,倒下了一个高迎祥,却又来了两个他解决不掉的李自成和张献忠。

洪承畴被任命为蓟辽总督,主持了松锦之战。

而在洪承畴全力备战之际,大明朝廷的言官们,以洪承畴统辖太广、难以兼顾,建议让陕西总督卢象升总领河北,河南、山陕、川湖军务,管理关外明军,而洪承畴专管关内兵。

这一个提议遭到了卢象升和洪承畴两人的坚决反对。

卢象升认为,自己应该专门应对国内民乱,在卢象升和洪承畴看来,崇祯九年的大明,并没有扑灭农民起义军的怒火,反而在平静的水面之下,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而朝中言官以为,高迎祥已经伏诛,大明的民乱已经平定,卢象升和洪承畴的申辩为诡辩,由挟兵持重之嫌疑。

这一句挟兵持重,可是说到了崇祯皇帝的心坎里,对于越来越强大的洪承畴和卢象升,崇祯皇帝内心的猜忌之心,也越来越重,洪承畴和卢象升再次申辩无果,服从了调令。

而此时的皇太极再次入关,破昌平等十六城,朱由检调卢象升从陕西勤王,中原兵力锐减,张献忠、李自成成绩复起,再配合未能剿灭的罗汝才,大明民乱再次如同野火燎原一般蔓延开来。

大明在剿匪和安抚之间左右横跳,在平复民乱安内和与建奴决战攘外之间反复横跳,这种左右横跳的行为,也让洪承畴和卢象升疲于奔命,一会我要打建奴,一会我又要打起义军,来回奔波,战略不但的转换。

洪承畴在崇祯十五年,被秦军围困在围不过十余里的松山城半年之久,城中粮草殆尽之时,松山参将夏承德叩请约降,松山城破,洪承畴被俘,总兵曹变蛟力战不敌战死沙场。

曹变蛟和曹文昭,是从洪承畴还在微末之时,就一直跟随在洪承畴身边的两名悍将,曹文昭死在了剿匪的路上,被逼自杀。而曹变蛟死在了松山城下。

锦州守将祖大寿,率众出内城,率众投降。

当时的锦州城的外城墙都已经被轰的稀碎,只剩下了内城城墙,同样被围困了数月之久的锦州城倒在了援军赶到之前。

随着锦州城的倒下,塔山、杏山关隘,也相继失守,大明的关宁锦防线告破。

在松锦之战中,洪承畴领兵,始终在上书,黄台吉发大兵长期围困锦州,应该采用徐徐逼近锦州城,步步为营,且战且守,切勿浪战,决战。

兵部尚书陈新甲督促洪承畴出兵,崇祯皇帝下了持重之下,速战速决的诏命。

洪承畴反复上谏无果,最终只能听从朝廷军令,以速战为方针,草率的进兵,被围困在了松山城内,动弹不得,陷入了战略的被动之中。

这次大战,大明一败涂地,安内无兵,攘外无将,再无崇祯之契机。

崇祯皇帝并不通兵事,但是他总是喜欢指挥,比如崇祯十五年,孙传庭领兵至潼关,崇祯皇帝三番五次下诏令其出兵剿匪。

可是孙传庭手里满打满算就五千老弱病残,到了潼关,要人没人要粮没粮,要剿匪,也要等孙传庭整理当地军屯,征召善战军卒,关外是近百万的起义军,孙传庭拿什么平叛?

可是皇帝的命令一直下,孙传庭出关平叛,最终战死沙场。

崇祯皇帝闻讯,认为孙传庭诈死潜逃,既不赠予谥号,也不赠予恩荫,在西安被攻破之后,孙家夫人张氏率领二女三妾,投井自杀,只剩下一个幼孙孙世宁被一老翁收养。

孙传庭未有谥号和赠官,也未有恩荫,直到乾隆四十一年,喜欢盖章和收集古玩的乾隆皇帝,终于寻到了大顺军的军备志,才确认了孙传庭是战死沙场,并且寻到了墓地和旧物之后,乾隆皇帝为孙传庭追谥忠靖,并且赠了兵部尚书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