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萧如薰成为总督京营戎政对于朱翊钧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一来,萧如薰是朱翊钧的绝对心腹,绝对可以信任,如果掌握了对于大明朝而言绝对重要的京师兵权,就足以发挥出影响朝局的力量,进而成为自己在朝中发话的力量来源。
张维贤和徐文壁这些早就被养成猪猡的勋贵后代根本不足与谋大事,朱翊钧对待他们优容,当然有着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维护自己的权力的想法,可是很快朱翊钧就悲哀的发现,整个北京城的勋贵们都被圈养成了合格的猪猡,真真是半点作用也无。
少数几个还能站出来说话的全都是文官的附庸,满脑子想的都是挣钱花钱,完全没有家国天下,和他们商议大事就等于是在自杀。
朱翊钧这才明白正德皇帝和他的嘉靖爷爷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之中苦苦挣扎维护权力,意识到兵权对于一个中央集权国家的帝王的重要性,可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都无法越过兵部直接掌握一支人马,就连宫廷禁卫都无法直接掌握。
曾经还能震慑文官的锦衣卫和东厂却在嘉靖时代步入了低谷期,成化时期和正德时期一度可以抗衡文官的东厂西厂内行厂也只剩下东厂还能存在,作为皇帝最后的心理安全屏障。
可事到如今,锦衣卫和东厂都在不同程度上和文官有了勾结,朱翊钧心中最后的安全壁垒也崩塌了,强烈的危机感促使着他向外寻求帮助,就在此时,一个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他吐露实情的将军出现了。
这根救命稻草的出现让朱翊钧看到了一线曙光,在周密的思考和部署之下,朱翊钧决定缓缓展开自己的夺权计划,可是实现这个计划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军队,只有军队才能支撑自己的野心。
朱翊钧深深明白军队的重要性,可是在现如今这个只有太监才能勉强信任的时期,他没有可以直接调动的军事力量。
萧如薰带回来的可以正大光明参与到献俘仪式当中的人不会超过一万,而他让张诚多方面筹集训练的死士也不过三千,训练时间也不够,根本不能算作强大的战斗力,真正能够依靠的还是萧如薰的军队。
这相对于京师周边的那数十万军队而言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的话,自己的地位就不保了,朱翊钧还没有拿皇位去做一场豪赌的勇气。
而这个时候,沈一贯的投桃报李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中央集权国家的京师是绝对的国家心脏,谁掌握了国家心脏,谁就能掌握一个中央集权国家的政权。
特别是在这个讯息传播极其缓慢且缺乏手段的时代,等外地军队知道京师政变的消息的时候,政变已经结束,大局已定,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所以,在政变当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就是就近的军队,拥有京师卫戍权的京营,还有宫廷内的皇家禁卫,某种意义上来说,皇家禁卫的作用比京营还要大,区区几千人就足以决定国家最高权力的归属。
现在的京营毫无疑问是掌握在文官集团和他们的附庸勋贵手里,也就是张维贤的手里,张维贤等大明顶级勋贵在京营当中经营了百余年,根深蒂固,早已将京营变为了自家的后花园。
京营自从土木堡以后,只在正德嘉靖和万历初期稍微振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和北宋禁军一样,成为了毫无战斗力的老爷兵。
不夸张地说,现在的京营是有精锐的,但是那都是属于张维贤徐文壁等顶级勋贵的私兵武装集团,保护他们自己的安全的,人数不多,装备精良,待遇好。
而作为主力的其它的那些京营兵就和杂役没什么两样了,也就守守城门装装样子欺负欺负过往客商和小老百姓,真要拉出去干仗,就和之前李成梁一样,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现在连京城都不住了,回辽东养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