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这段时间打仗打得很顺,对军事上的自信心也越发坚定,提的问题也不多,他对于萧如薰的安排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愿意依令行事,按照命令打仗,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而对于这大帐中的其他将领也是一样,你作为主帅能带领他们打胜仗,他们就愿意信任你,遵从你的号令,按照你的计划依令打仗,完成战略目标。
军队统兵将领对于主帅的这种信任是一支军队打胜仗的非常重要的基础,作为一个暴力机器,军队的运行真的有必要向机器看齐。
现在这种状态就很好,军将们对萧如薰服了,对他有信任,萧如薰指挥他们也非常顺畅,这就很舒服了。
对李如松的请战,萧如薰也只是笑了笑。
“收拾他们容易,带着老弱妇孺打仗自古以来就是取死之道,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被他们禁锢在营中的那些汉民的安危,一打起来谁都顾及不到那些汉民,怕是要遭殃,能不能想个办法,把他们先救出来,然后再对付那些北虏?”
众将互相看了看,面面相觑。
李如松看了看萧如薰,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长篇大论,不过到底,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总督,慈不掌兵。”
他对于萧如薰在打仗的方面很满意,很多地方他都觉得自己不如萧如薰,有点佩服他,但是只有一点,对于萧如薰在打仗方面的诸多顾忌,他不是很满意。
尤其是打仗的时候要求他们保护住那些被俘虏的汉民,想要把他们全都救出来,但是在战场上打仗,除非占据绝对优势,否则怎能如此从容?
眼下面对的将会是将近十万的北虏兵民,这种情况之下,大军怎能如此从容的救出百姓之后再和北虏决战?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萧如薰闻言,意识到自己所说的有些强人所难了,于是面露犹豫之色。
徐光启看着萧如薰犹豫的样子,感觉萧如薰说的是对的,所以他想要帮着萧如薰说话,坚定萧如薰的信念,好让那些无辜百姓得到存活的机会。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总督说的话是对的,属下以为若是不能救下那些百姓,若是大军厮杀起来,恐其会受到伤害,我等还是思虑一个好的方法把那些百姓救出来吧!”
徐光启的话一说完,顿时感觉到了一阵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这里有你什么事?你是什么身份?征伐决断如何轮得到你这个书记官插嘴?”
李如松对他一点不客气,萧如薰这样说也就算了,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随军书记官怎么都敢在军国大事上插嘴乱说?
徐光启顿时就怒了,他可是举人,如何能被这些粗俗的武夫如此怒怼?颜面何存?
“李总兵,你怎能如此说话?”
“我怎么不能如此说话了?你不要以为你是个举人就能在这种事情上乱插嘴!就算是个巡抚都不敢对我指手画脚,更何况是你?再者你说了要去救百姓,我问你,那么多敌人的情况下如何从容救人?我们的任务是什么?百姓的命重要,我等麾下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兵卒就是命贱如草活该死在战场上是不是?”
李如松最讨厌这些喜欢插嘴的文人了,举人,举人又如何?老子连进士都揍过不止一个!
“你……”
徐光启被李如松怼的说不出话来,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难道能说出士兵的生命就不是生命?这话要说出口,估计就算萧如薰在这里他也很难囫囵着离开这个大帐。
“剑都拿不起来,北虏也没杀过,还敢妄议军国大事!哼!”
李如松这话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按照他的一贯行事准则,要不是估计到萧如薰的面子,估计早就上来打人了,徐光启到也听说过李如松的跋扈,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相当无所适从——
他哪里遇到过这样强悍粗鲁的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