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如薰的眼前,柳成龙滚落下马,在宗庙废墟之前痛哭流涕,几近亡国的耻辱让他痛彻心肺。
这一刻,柳成龙忽然想到,数年之前,曾经有一懂风水的人告诉他,在汉城上空观测到一次荧惑犯积尸气,这次大乱的预兆,荧惑指火星,被人当成灾异之象,积尸气是位于巨蟹星座中的一个疏散星团,古人因其形体晦暗不明,又属于二十八星宿中的鬼宿,便把它称为积尸气,荧惑犯积尸气被认为是大凶之兆。
柳成龙是儒门学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向来不相信这些,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他如何不心痛,如何不后悔?
哭完之后,柳成龙又一次跪在了萧如薰的马前,痛哭失声,请萧如薰一定要为朝鲜受难父老报仇雪恨,为他朝鲜报亡国之恨,萧如薰说着好话把他扶起来,一扶起来,柳成龙哭的丢了魂儿,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弄得萧如薰的卫队手忙脚乱的带着柳成龙去找大夫了。
“惨啊!惨啊!老夫眼见如此,尚且感到心中凄凉,更遑论朝鲜人了,这帮子倭寇,怎么就如此残忍,如此狠心呢?”
袁黄满脸怒气磅礴。
“一群畜生罢了!将朝鲜祸害成这个样子,这要是真让他们打到大明境内,还不知道大明子民要遭什么样的灾祸!这群畜生!打仗不怎么样,祸害人倒是一等一的好手!我恨不得现在就提兵十万荡平倭岛!叫他永世不能翻身!”
萧如薰拔出战剑狠狠一剑劈向了一颗枯木,剑锋深深的嵌入了枯木之内。
“现在给养差不多了,补给物资也就差火药和炮弹还没到,还在路上,最多还有半天路程,季馨,咱们何时进军?”
萧如薰望了望天色,摇了摇头:“看这天色,很快要下雨了,咱们先休整一两日,等雨停了再赶路,若是冒雨赶路,就算赶到了忠州,士兵也要病倒一大片,现在天冷,不能淋雨,士兵的身体是第一位的,来人,传令下去,今日开始,各营务必取水煮沸,每名士兵每晚都要烫脚之后才能入睡,不得有差!”
“诺!”
立刻就有卫兵找军法官去传令了,见此,袁黄温声道:“若论记挂士卒,我投笔从戎数十年,还真没有见到过任何一人比你更强。”
“寒从脚起,这大冷天儿的,一个不小心,一人伤风感冒就能传染好多人。”萧如薰紧了紧自己的战袍大衣:“士卒给你卖命,你总不能亏待人家,生病了也要误大事,弄不好还要搞出瘟疫来,此时此刻大军若是闹了瘟疫,那和打败仗没什么区别,作为主将,我责无旁贷。”
说着萧如薰打量了一下袁黄单薄的身体,这小老头儿从义州一直跟着自己忙活,前后四个月也没见休息,脸色有些不好,似乎正在发抖,萧如薰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大衣给袁黄披上。
“唉……你……这是你的,老夫有!”
袁黄要推辞,萧如薰擒住袁黄的双臂,严肃道:“袁赞画为我军中军师,若是病倒,我大军没了军师,如何作战?这是军令!袁赞画定要护好自己的身体!来人,去医官那儿取一碗红糖姜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