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州吴长路!”
中年汉子此言一出,武延秀只觉汗毛都炸了起来。
“谁~~!?”
带着颤音,茫然一问。
未等他再有动作,吴长路那满含仇愤的一刀,已经到了眼前。
噗!!
入赘过突厥,被老子武承嗣卖来卖去的武少爷,就这么交代在了湘潭的深山老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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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延秀惨死的消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传回京城。吴家兄弟更不知道,四伯居然尚在人间。
此时,晌午刚过,长安城南的启夏门缓缓驶进一架马车。
这车在人潮如织的大周国都之中,倒并不算显眼。
吴七哥一身行装已满是风尘,轻夹马腹,行至马车一侧。
“咱们的宅子在城北,还得一个时辰能到,妙娘要不要下车走动走动?”
车帘拨动,露出一副美艳容颜,立时引得城门处的行人无不侧目。
霎时间,本不太显眼的马车,却成了此处最亮眼的一抹颜色。
“这是谁家娘子?好生动人啊!”
“看这样子,当是外地来的。”
“云鬓未起,长发不髻,看样子还未许人家?”
好事百姓细声议论着。
“盛传安乐公主乃大周第一美人,今日得见此女子容颜,小生却是要心生迟疑了!”
两个骚浪文士单是议论似乎还不过瘾,竟欲上前搭讪。
结果,“嗯?!!”
七哥鬼眼一瞪,杀气腾腾,两个文士立时怂了下去,灰溜溜地闪到一旁。
但是,却还不舍离开,远远地看着。
秦妙娘对此视而不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满眼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还要一个时辰吗?长安好大啊!”
从南到北竟要一个时辰,这让从未来过长安的秦妙娘心生震撼。
又看了两眼,却是没有下车,对七哥道:“还是不了,咱们回家吧!”
七哥一听,知道秦妙娘是急着要见吴宁,登时笑了。
“这个时辰,九郎应该还在中枢公干,要晚上才能回来。妙娘现在回去,也是见不着的。”
“哦。”
秦妙娘偷偷地吐了吐香舌,很是尴尬地缩回车中,却是被七哥看穿了心事。
“那就随便在城里转转吧!”
“好嘞!”七哥笑着应声儿,打马引路,进城去了。
至于城门边上,那些依旧打望的文人、百姓,吴老七直接无视。
吴老九的媳妇你们也敢惦记,活拧了吧?
其实,七哥是故意不让秦妙娘这个时辰回府的。
想想也知道,郡王府是不大,人头也多。
可是,从上到下都是老爷们儿,一点女人气儿都见不着。
秦妙娘回去,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带她城中转转,打发一下时间。
至于去哪儿,这长安城中最值得去的地方,当然就是西市了。
那里不但是各式益州没有的西域宝货,而且帛市绢行、鞋莊衣铺、金银饰号,应有尽有。
就算转累了,也还有放生池可以歇脚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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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伯清、唐俊,还有长孙元冀,三个人正一脸无语地站在西市的街面儿上,被来往的商贾、行人撞的是东倒西歪。
“妈了个巴子的!”
程伯清瞪了一眼街边生铁行中的一个身影,“老子还不如在城造监养着,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他去什么户部?”
“中枢坐衙一天没享受到,结果成他跟班的了,天天瞎转悠!”
吴宁出了户部侍郎,程伯清和长孙元冀也算占了光,被吴老九以“自己人”为由,调到了户部。
一个在支度司,出任司度;另一个则是金部司珍。
但是,程伯清和长孙元冀没想到,原本以为是和吴老九一起到户部吃香的喝辣的,可是却不想,打从调到户部那天起,两人就没消停过,还不如在城造监时来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