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时候,他一再谏言沙州防务,老太太就算有别的战略,多半也会给他这个面子,依计行事。
可是,他想错了。
长宁郡王,只是武则天的考验。
这个时候的武则天更是冷酷无情的,一向不主动的吴老九一而再地关心西北战事,而且两次提到了并不是最重要的沙州城,这怎么能不让武则天生疑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老太太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沙州到底有什么,让吴宁这么关心。
叫来俊臣见驾,自然也是让他去查这个事儿。
“沙州?”
来俊臣皱眉道:“陛下,沙州就一个罪城营啊!”
“而且,臣记得,刑部从八、九年前开始,就废止了沙州罪城营,西放的罪犯都改配凉州。”
“如今的沙州,除了十几年前的罪臣老卒,什么都没有啊!”
武则天目光一凝,“那就去把沙州罪城营都有哪些罪臣、犯卒,找来给朕看!”
来俊臣犯难了,“陛下,要不等到了长安,臣再去与陛下办了此事?”
“此时,兵部、户部、刑部的文书档案尽已封存,臣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啊!”
武则天气势正盛,哪等得了到长安?
“去!!拆封给朕去查!”
好吧,来俊臣只得领令,不敢再多说半个字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终于在户部十年前的老文书之中,找出一些关于沙州老罪城营的文书。
“陛下,果不出臣所言,长寿元年,陛下亲下圣令。”
“此后,凡身犯刑律,签判徒刑三千里者,一律发往桂州以南。”
“凡军有罪卒,签判发配边关者,概行凉州、幽州、广州诸地。”
“凡臣子勋贵,死罪不饶,得天子宽恕者,概往凉州、黔州、桂州诸地。”
“旧属刑地沙州,地恶人稀,非生人往来之地,有碍德政,遂于废之。”
来俊臣抖着户部文书,“此地废止已近十年,确实没什么人了。”
好吧,旧旨上说的挺好听,有碍德政。可实际情况是,沙州作为流放之所,成本实在太高,朝廷负担不起了。
你想啊,往阳关、玉门关运送给养已经是大耗费了,还得给一帮流放犯人运送,朝廷又不傻,那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别看现在朝议之时,大伙儿喊的挺起劲儿,什么两关一州,固若金汤。
可实际上,就只有两关,哪还有什么一州。
沙州城除了八、九年前发配过去的罪犯,却是再没什么人了。
“没什么人了?”
武则天听了来俊臣的奏报,眉头皱得更深。
没什么人了,吴宁还两次提起,这更说明沙州必有问题。
沉吟片刻,“沙州城现在还有哪些罪民?”
来俊臣一听,登时心头一喜,这点他早料到武则天会问,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回禀陛下!”
“长寿元年之前,沙州城也不过千多罪民,城中守将”
话说一半儿,来俊臣却是顿住了,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武则天身边的上官婉儿,才道:
“沙州守将名叫林羽堂,原任左威卫大将军,后因”
“后因什么?”
“后因麟德元年,太子李忠逆案,而罪至沙州。”
上官婉儿听到此处,不由浑身一僵,脸色更是煞白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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