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正在欢呼呐喊的官兵百姓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这站在城墙上挥舞双臂的,骑在墙头上招手欢笑的,拥挤在城墙上观望热闹的,所有的人都像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看着这西胡大汗伏在马背上,刺猥似的逃回他的本阵,一阵惊恐至极的寒意顿时笼罩了他们的身心。
他们这竟是在诈降!他们知道,这西胡大汗但有一口气在的话,只要被他攻入定远,他们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天幸!大汗无恙!”
那些胡人将领连滚带爬地跑到那西胡大汗身边,一番检视,见这头豪猪依旧龙精虎猛,这才放下心来,一个个先喜后惊,惊后又喜,大悲大喜之下,几乎都要号啕大哭起来。那晚在大帐中的小孩也在,小脸煞白,到底年幼,虽见爷爷无恙,一时半晌仍旧缓不过颜色。
一位胡人将军颤声道:“夏军竟然诈降,幸亏大汗有天神相助,竟尔----竟尔也逃过一劫----”
这西胡大汗将那带箭的皮甲脱下,直接往地上一扔,强作镇定地冷笑道:“这些夏国人真是不知死活!号集诸军给我攻城!”
他策马轻驰,将要进入城门的刹那,下意识地一勒马缰,就只这么一耽搁,差之豪厘地逃过了一劫,想起那口锋利的闸刀贴着自己的面门削下去,把一匹骏马切成两半,直到此刻,他仍心有余悸。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待往城头望去,只见城上人群乌压压一片!还以为夏军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当下也连忙去布置攻城事宜。
此时,城门已被一队夏军兵卒重新合拢,条石重重地抵上,不消再问,那四个先入城去的侍卫,已是被人斫成肉泥了。
在城外胡军愤怒的叫骂声中,铁缪昂首阔步,走上城头,向惊愕不知所措的守城军民慷慨陈辞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拿起刀枪弓矢守城!胡敌侥幸生还,定然不肯饶我城中军民。一旦落入胡军之手,剥皮抽筋、锉骨扬灰,死得惨不忍睹!大家根本没有退路了,唯有死守城池,尚得一线生机,纵然战死,那也是为国捐躯,报效君王,英骨忠魂,死得壮烈!
随即走到城边,扶着碟墙向这西胡大汗大骂不止。朱棣这才彻底知道,竟是此人施诈降计,险些害了自己性命,不由得血贯瞳仁,大怒之下戟指城头,厉声喝道:“夏官狗贼,尔竟敢诳骗本汗,休教你落入本汗之手,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
“攻城!攻城!一定要拿下定远城,本汗定要抓住这夏官,把那匹夫千刀万剐!”
战争,牺牲再所难免!就在西胡可汗险些因为诈降而死之后,勃然大怒下令攻城之后!战斗打了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停止过一刻。西胡人也是拼了老本,一定要夺下定远。这对他们来说不光是因为在定远城下拖了太久了,更是因为大汗险些死去更激起了他们的怒气。
这定远城被围前,大军被韩伯献调走,城中一共不过万余兵马。加上收拢了一些溃兵,勉强凑个两万人,围城一个月来,战死不少,还剩五六千千守城。面对数倍于己的胡军,力量可谓悬殊。要不是在城中征调百姓上阵,定远城早就失守了!但是整日的战况相较于前些日子更加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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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本来早就应该放衙的州司衙门里,却还急着许多官员,皆身着青绿色官服,只有堂前孤站着一人,却身着浅绯色官服,正是灵州刺史铁缪!众人分作三两,互相轻声交谈着,但无一例外的是,近乎每个人脸上都面带愁容!可互相之间,却似有着莫名的眼神传递,
过了一刻,一名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朝这边走来。见那男子走来,众人急忙迎了上去。尽皆俯身作辑,齐齐说道。“大人”,可那名身着浅绯色官服的男子却并未上前,只是远远的跟着附身作辑,但那男子并未回应众人,直接说道
“今日在放衙之后,仍召集诸位同僚前来,实乃是情紧急!我州城虽已被围已有旬月,加之胡兵日夜攻城,虽坚守住了城池。可近日据观,城外的胡兵不断增加,加之我等用了这诈降之计!胡兵恐不日之内就会破城,到时仅凭穆军将一军之力,难以顾得我州城四方周全,故本官责令诸位,速速前往城中各处再度征集一批民夫,上城助战!”男子刚一说完,底下的诸位官员,宛若找到了什么宣泄之处,一下子炸开了锅。
“可大人,纵使如此,这西胡贼兵要是对我州城昼夜猛攻,仅凭穆将军一军之力再加上临时征召的民夫,恐怕也是抵挡不了几天啊!”
“是啊大人,这胡兵按照如此形式猛攻下去,兵威更胜,州城本有十万百姓,加上逃入州城的周遭百姓,如今州城虽有二十余万百姓,可多为老弱妇孺,青年壮丁们根本没有多少,加上州城已被围旬月,纵使驱赶了一批难民,可府库里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
“大人”
“大人”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那名远远的站在众人之后的身着浅绯色官服的男子,却走上前。恭敬的铁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