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立即兴奋起来,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竟然乱了方寸。
侍卫领命,退下去,不过两顿饭的功夫,就有人急匆匆地过来禀报,说是城南守卫见到这样四个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从南城门出城去了。
白日里闲坐喝茶,夜间出城,再联想起侍卫所言,应该不是急于赶路,而是有什么行动!
事不宜迟,百里九只身带了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和神勇将军,泡泡,分散开陆续出城去了。
他们没有确定的目标和方位,出城以后就无异于大海捞针,虽然海东青夜间视物不是太好,但是很适合这种大范围的搜索。而泡泡听力灵敏,更是追踪,搜捕的好手。
几人集合以后,就重新分散开,在各自范围内搜索,百里九在最中间位置,约定好发现情况,就以烟火为号。
万籁俱寂,几人施展轻功,兔起鹘落,凝聚起十二分精神,方圆数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几人的耳目。
海东青在上空低低盘旋,视线最为开阔,所以最先发现了情况,向着百里九发出示警。
百里九精神一震,加快脚下速度,凌波微步,向着海东青的方向几个起跃,就听到有隐隐的打斗声,及兵器交鸣的声音。
他丝毫不敢耽搁,迅疾如风驰电掣,行至跟前,见前面一处废弃的皇庙跟前,果真有几人在暗中交手,其中三人手持朴刀,武功皆属一派,配合颇为默契,围攻中间一黑衣银面人,步步紧逼,招招致命。另一人则暗中使些阴损招式,背后偷袭。
那黑衣银面人今日明显看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好像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手捂着心口位置,脚下也踉踉跄跄,虚浮不稳。他一人独自面对四人同时进攻,尽管手中一柄长剑神出鬼没,游走在四人中间,犹如灵蛇吐信,蛟龙泛海,可惜,力有不逮,明显是在苦苦咬牙支撑,做困兽犹斗。
可不正是前日在天牢欲图劫牢的那人!
原本,百里九误以为,自己所要找的这个人,应该就隐在四人当中,现在才知道自己猜测错了,他只是他们几人今夜的行动目标。应该是其中一人伤在他的燕尾镖下,所以寻人报仇来了。
不过就是在一旁观战的刹那功夫,场中已经出现惊变,那三人兵分三路,上中下,同时进攻,银面人躲避已是不及,出手硬抗,猛然间提气,好像心口处猛然受到重创一般,迫得他一声闷哼,手中长剑几乎脱手而出。
百里九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必然中了四人黑手暗算,否则就凭借这几人的身手,不过是小菜一碟。
他不过略一沉吟,心中就分出敌我,不敢轻敌,从腰间抽出宝剑,一式气贯长虹,就跃入几人的战斗圈,奋力挑开了其中两人的兵刃,救下银面人。
其中一人好似认识百里九,一怔之下,当机立断,疾呼一声:“风紧,扯乎!”
四人也狡猾,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散而逃。
百里九原本就不是为了他们而来,自然不会去追,而是转向了身后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收了长剑,顿时泄了气力,狼狈地单膝跪倒在了地上,佝偻起身子,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百里九眉头略蹙:“你怎么可能伤得这样重?我昨日那一掌落在你身上,顶多也就一成功力而已。”
那人半低着头,似乎是在拼命隐忍着什么,冷冷地道:“与你无关。”
“放心,我对你的性命不感兴趣。”百里九上前两步:“让我看看你的伤。”
银面人以剑拄地,吃力地站起身来,有气无力:“多谢,就此别过。”
言罢转身就走,踉踉跄跄。
“难道,你就果真不顾诺雅的死活了吗?”百里九突然出声试探道。
银面人明显精神一震,身子有些僵硬:“与我何干?”
“诺雅说你是他的亲人,她能够感觉的到。”
“亲人?”那人冷冷地讥讽一笑:“像我们这种人从来就没有什么亲人,她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在怪责诺雅上次出言提点我,打伤你的事情?她当时并不识得你,她只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她说,当你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你们气息相同,肯定是至亲之人。”
那人向前吃力地走了两步,终于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会失忆?”
百里九摇摇头:“不知道,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在琳琅阁的房间里,身上中了两种剧毒,武功皆废。”
那人猛然转过身来:“她中了两种毒?”
百里九点点头:“一种毒,一种蛊,两厢克制,至今还没有解,随时有危险。”
“怪不得,她这样命大,竟然能熬过六次蛊毒发作。”
那人嗟叹一声,然后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良久之后,也只是又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