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摸到近前,而无察觉是误军之罪,也是要杀头的。
这关系到全军的安危,没有任何情面可讲。
故而在无处藏身的河面上,阿拉伯的船舰想要避开夜巡守兵的视线是不可能的。
他们只有快速的近前才能取得效果,不然定会给看出船上并无真人。
但速度一快,却也在另一方面露陷了。
“无妨!”
莫斯雷马萨却无所谓,自信满满的说道:“裴旻终究是东边的人,不了解西域的情况。他却不知,至多不过两月,这条河即将冰封,我倒要看看。他裴旻凭什么用不足五万的兵,对抗我的十数万勇士。”
对于裴旻“目中无人”的西域开荒种地,莫斯雷马萨现在犹自嫉恨在心。
他将裴旻视为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就如他们西方的汉尼拔、西庇阿,霍如东方的韩信、项羽,都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俊杰,放在任何时代,都是绝顶拔尖的存在。
可真神安拉却将他们安排在了一个时代,注定要展开轰轰烈烈的一场大战。
然而裴旻却似乎没将他看在眼底,自己全力以赴,他却掖着藏着。
安西诸国的联盟军一个都没有调用,北庭军正在种田……
没错,北庭军也在种地,在安西以北,高昌附近的地方军屯。
连他自己也一边与自己作战,一边开荒种地。
莫斯雷马萨只觉得自己热脸贴上了冷屁股,憋着火。
“我去睡会,你来指挥。我们兵多将多,先打他两个月,让唐军上下疲累。待冰封时,我大军压境,待我将他擒到帐前,看他如何嚣张。”
“是!”阿布·穆斯里姆继续看着战场,眉宇间却有一些忧色古怪。
战事持续了整整一夜,阿拉伯每隔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即会退军休整,然后又有一只待命的兵卒攻上。
就如海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绵绵不绝。
连续打了一个晚上,高仙芝在翌日一早,找到了裴旻。
“裴帅!”
“怎么了!”
裴旻精神有些不佳,打着哈气洗着脸。
昨夜等阿拉伯进攻,等了半宿,方才去睡。
但河岸边喊杀声震耳,裴旻又是习武之人,六识敏锐,睡的很浅,导致了一大早都没有什么精神。
“末将觉得阿拉伯并不意在进攻,而是拖疲我军。”高仙芝脸上带着几分忧色,说道:“阿拉伯的进攻兵士看似浩大,但看得出来他们,他们并没有不计伤亡的放开手脚强攻。而是在跟我军过招,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游戏。就是不让我们休息,想要拖垮我军?”
“然后呢!”
裴旻将没有扭干毛巾敷在脸上,冷水的冰凉刺激着大脑,让他精神一震。
高仙芝说道:“然后在河水冰封期展开全面进攻……在过两个月,喀布尔河将会结冰。依照往常的轻快,冰层极厚,可以行军跑马,到时候阿拉伯的大军可以毫无顾忌的长驱直入。我军为他们拖疲,怕是难以抵挡。”
裴旻将毛巾挂上,答非所问道:“你可是觉得奇怪?为何我不安排你上战场?”
高仙芝让说中了心思略显尴尬。
此次抵御阿拉伯北上,诸将都有任务在身,唯独高仙芝一部按兵不动,不参与任何战事。
高仙芝功利心极重,自然是坐不住了。
裴旻若有所指的道:“你是杀手锏,不能动。至于,你所说之事,无妨。至多一个半月,阿拉伯就会退兵,再次来袭,怕是要化冰入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