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仲通更是满意,双手拉着告示,左右猛力一撕,将告示撕裂成了两半。
“先生……”王克昭惶恐惊呼。
鲜于仲通却不闻不问的的将告示撕成一份又一份,直至变成无数碎片。
左右看了看,右边有意装饰用的大瓷器,将所有碎纸都丢在了瓷器里,然后从取出一根火折子,点了一把火。
王克昭有些傻眼了。
鲜于仲通做了一个嘘的表情道:“今日之事,你知我知,有人询问,就说告示已经上缴给章仇节度使了。别管流言蜚语,我保你无恙。张虔陀以为南诏所杀,嶲州兵马使的位子空了出来。到了适当时候,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王克昭欣喜若狂,虽是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高声道:“下官绝不敢多言,一切都听鲜于先生的,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很好,很好!”鲜于仲通轻轻的拍着手,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腾飞的未来。
长安,皇宫。
李隆基自大病过后,对于政务不如以前那么勤快了。
原来的李隆基九分政务,用剩余的一分来玩乐。
现在的他,却是六分政务四分玩乐。
朝中事务,只抓大局,细节皆由几位宰相负责处理。
但因张说、李元纮、王晙、宇文融等人皆有大才,倒也没有耽搁政务,唐王朝一如既往的欣欣向荣。
李隆基也对当前的局面很是满意,自己又能玩的痛快有益身心健康,又不耽搁国事,两全其美。
直到南诏的情况传到了兴庆宫。
当时李隆基正在欣赏梨园新编的舞蹈,突然得到张说的求见,还有些不耐烦。
呆了一会儿,才让人将张说请进来。
张说走进来的时候,又得李元纮、王晙求见的消息。
李隆基这才正视起来,知道大事发生了。
不然张说、李元纮、王晙三位宰相是不可能一起找上来的。
“下去,都下去!”
李隆基挥手禀退了梨园一众,张说、李元纮、王晙三人也一并入内。
李元纮、王晙有些气喘,满头大汉,但眼中有着些许迷茫。
张说却一脸的愤怒。
张说高声道:“这是知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的急报,请陛下过目。”
一听是军情,高力士三步并作两步的将急报接过,以最快的速度递给了李隆基。
李隆基打开急报,将急报中写明南诏王杀张虔陀,攻打嶲州,登时火冒三丈,自己刚刚帮着南诏一统六诏,这屁股还没热,对方就开始吃里扒外了?
带着满腔怒火继续向下看去,当看到南诏反唐的原因是因为张虔陀奸杀了南诏王妃,瞬间有些尴尬。
也有些理解南诏王皮逻阁,即便他是唐王朝的皇帝,心底向着唐王朝。
可是奸杀南诏王妃,这事情实在干得太丑太臭,李隆基想偏帮都站不住道理。
接着看下去,李隆基原本理解皮逻阁的心情,瞬间为皮逻阁的狂妄自大给消磨的干净。
皮逻阁在攻取嶲州之后,留下了一份告示,告示中痛斥唐王朝无道贪婪,痛斥张虔陀各种混帐。
丑事是张虔陀干得,这只是张虔陀的个人行为。
可皮逻阁的告示里却将张虔陀的个人行为提升到了国家,好像是整个唐王朝奸杀了南诏王妃,整个唐王朝的人都跟张虔陀是一路货色,贪婪、卑鄙、下作。
李隆基承认此事确实是张虔陀的错,但作为唐王朝的皇帝,受不了一个自己的属国如此诬蔑他的国家。
忍着无边怒意继续看下去,皮逻阁的告示里不但将整个唐王朝视为张虔陀的一丘之貉,更是嚣张狂妄的告诫唐王朝,莫要以为他们南诏好欺负,张虔陀的满门就是警示。
“岂有此理!”
李隆基看到最后,忍无可忍,直接将手中的急报丢在了地上。
这急报是传到张说手上的,张说已经看过了。
李元纮、王晙却没有,他们同为宰相,分功却不同。
张说看完急报后,直接让人通知李元纮、王晙,自己先一步入宫。
李元纮将地上的急报捡起来,与王晙一并观看。
两人同样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李元纮怒道:“番邦小国如此侮辱我天朝,实在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臣恳请陛下出兵,讨伐南诏,扬我国威。”
李元纮是温和派的首领,与张说的激进派向来不和。
但唐朝的文人,即便是温和派一样有着一腔热血。
李元纮与张说的矛盾在于对于边帅的权力,而非对外。
未等张说开口表态,李元纮这温和派的首领已经先一步请战。
李隆基看向张说。
张说沉声道:“虽说裴国公定计是南北夹击吐蕃,可从皮逻阁的态度可以看出,此人是一小人,十足的小人,完全不可信。我们与他们有大恩,他们却以此态度相对,实在可恨。他们根本无心与我朝共进退,反而对我们敌视甚深。他们六诏方刚一统,立足未稳,臣也认可出兵讨伐,一劳永逸。只是臣觉得有些奇怪,南诏有何底气胆敢如此?”
王晙眼中也闪过怒焰,哼声道:“南蛮愚昧不知天高地厚,许是若昔年夜郎一般。不论如何,南诏作为我朝属国,这般蔑视我天朝上国。若不严惩,如何服众?”
李隆基表面上是问众人意见,其实他心底早已下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该死的南诏知道唐王朝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