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第一个摇头,心中有了些想法。
他们不懂航海,那么皇帝是否会趁机撇开武勋,在船队里打造全新的指挥体系……
朱勇已经出不来了,张辅看看其他人,大家都只是苦笑。
郑和心中冷笑着,然后说道:“洪保此次若是能安然归来,那必然是和王景弘一时瑜亮,甚至还有超出,这等时候……陛下也为难啊!”
皇帝早就看出武勋惶然想寻找贡献点的意图,可他却在玩味着此事。
武勋好不好?
有好有坏,比如说张辅、薛禄、孟瑛这些战功赫赫的老家伙们,朱瞻基真要和朱高炽一般的继位不久就驾崩,临去前也只能把皇室和大明的安危托付给武勋们,然后和文官之间互相平衡,才能确保无虞。
可武勋跋扈怎么办?
还在路上的徐景昌就是工具,被皇帝拎出来杀鸡儆猴的工具。
所以皇室最怕的就是主少国疑,这才让玉米的头上多了光环,让胡善祥的地位一下就稳固了。
这就是大局,连皇帝都只能捏着鼻子忍受的大局。
薛禄咳嗽一阵后,说道:“郑公公,老郑,你说实话,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郑和摇摇头道:“陛下的想法谁敢去窥探?咱家不敢,要不你们去问问杨荣他们吧。”
问个屁!
杨荣他们最近在焦头烂额。
河间府的事情一直在发酵,皇帝在冷眼旁观着,士绅们在想着还早,只有权贵们知道,那一天不早了。
于是有人开始解除和那些投献农户的契约,然后去官府做一个过场,表示土地又卖回去了。
这是胆小的。
胆大的就开始在关系上做文章,威胁利诱各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就想把投献变成买卖。
然后宫中就传出一些话,说是陛下始终是要为百姓做主,若是有人倚强凌弱,那说不得大明每年就要少给些爵禄了。
于是权贵们消停了,却也愤怒了。
所以最近宗人府和杨荣他们都在忙碌着,各地藩王的奏章纷飞,让人焦头烂额。
那些藩王都收了不少投献的土地,甚至还有强夺的,到时候一个清查,按照皇帝不鸟宗亲的作法,谁能躲过?
“这事没法干了!”
值房内,金幼孜突然扔了手中的笔,墨汁在空中划了一条线,然后洒落在地上。
杨荣看着那一团墨痕,皱眉道:“什么事?”
金幼孜依旧在生气,“那些藩王奏章不断,就是哭穷!”
杨荣捂额道:“该交给宗人府去处置,怎么到这了?”
金幼孜冷笑道:“宗人府就是个打混的地方,没人愿意担事。”
“这些藩王谁敢惹?惹了就是离间宗亲,好在没有第二个汉王,否则哪日被打破头的就是咱们了!”
杨士奇也有些无奈,说道:“陛下不肯放手,终究是要过一道的,不过现在就发作了,这是心虚,不打自招啊!”
杨荣起身道:“拿来,本官进去请见陛下,看看陛下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