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哈智在打瞌睡,闻言哦了一声,再无反应。
“多谢赛大人的茶,告辞了。”
方醒起身,赛哈智马上打起精神道:“哎呀!兴和伯这就走吗?本官还说请您吃饭……”
“那我请客!”
方醒说完满意的看到赛哈智的脸都绿了,就打个哈哈道:“种因得果,赛大人多思量!”
出了锦衣卫,方醒上了马车,车里坐着黄钟。
“去东厂。”
马车缓缓行驶,方醒冷冷的道:“赛哈智不肯。”
黄钟一直在车里看书,他揉揉眼睛说道:“伯爷,您这样犯忌讳啊!赛哈智肯定是不肯的。他一心就想着平安退下去,连抓人都是派手下去,可见此人的谨慎。您这般直挺挺的去为沈阳……”
“陛下的身体不容乐观!”
方醒的眼神中多了些凌厉:“我给了陛下一些药,效果有,可目前看来不能从根子挽回来,所以……殿下在京城根基不深,此时不去收拢些人手,一旦有变,那就是山河变色了!”
他对朱高炽这位皇帝的具体寿命不清楚,可却知道,朱高炽在有明一朝中和朱瞻基一起合成了‘仁宣之治’,而朱高炽在其中痕迹较少。
他恍恍惚惚的记得,朱瞻基的登基之路并不平坦,其中朱高煦就作了大死,拦截了北归的朱瞻基。
那么朱高炽肯定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去的,这位短命皇帝哪怕是朱棣早去了,自己提前登基,可依旧无法长寿。
看到方醒皱眉在沉思,黄钟叹息道:“殿下是正统,那些文武官员只要是不傻……不过殿下和您走得近,群臣有些忌惮罢了。”
“忌惮?”
方醒冷笑道:“太祖高皇帝的子孙很多,以后会更多。”
黄钟点头道:“皇后就有三子,那两人……瞻墉郡王的事虽然没传出去,可他只是封了郡王,赌他成功的机会不多。小的那个很聪慧,而且知机,这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上好的皇帝人选。”
朱瞻墡确实是有些‘明君’的胚子模样,而且外界对他的印象不错。
“可你却忘了藩王!”朱瞻基已经不一样了,被方醒带成了一个让文官和文人们不喜的太子,朱高炽若是去了,朱瞻基如何自处?
黄钟说道:“在下没忘,只是如今的天下,除非是北方的军队叛乱,否则那些藩王根本就没有机会!”
“可怕的就是里应外合!”
大明三百年,藩王造反成功的也就是朱棣而已,至于宁王什么的,那完全就像是玩闹。
黄钟点头道:“其实最怕的就是这种,不管是宫中还是宫外,一旦有人协助,到时候会很麻烦。特别是殿下不在北平……陛下难道还不召回殿下吗?”
方醒无奈的道:“陛下认为自己至少还能活七八年的光景,所以就想让太子独自在外面摔打磨砺一番。”
两人在马车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很快就来到了东厂。
方醒准备下车前,黄钟肃然问道:“伯爷,您这般明晃晃的去为殿下招揽人,可是想提醒陛下吗?”
方醒放下车帘,沉吟道:“我知道会被拒绝,可这正是我想让陛下看到的。”
等方醒下车后,黄钟苦笑着。
“伯爷,您这是要让陛下看看……看看太子的根基浅薄吗?可这也会被别人看到啊!”
……
“孙公公,最近天气不错啊!”
孙祥觉得自己的佛心都被方醒这句话给搅乱了,他停止了拨动佛珠,说道:“兴和伯,找咱家何事就直说吧,还有,今日天气阴沉,估摸着要下雪了。”
方醒看看外面,随口道:“下不了。”
孙祥叫人上茶,然后说道:“听闻你在南边也造了杀孽,若是有暇,不如在家念念经,好歹也能洗些杀孽去。”
方醒接过茶水,看到居然是安纶上茶,就笑道:“我的杀孽太多,这辈子就算是倾尽三江水也洗不去了。安纶,现在可好?”
两人在金陵配合过,所以方醒问的自然,而安纶也答的自然。
“咱家能调到京城来多亏了兴和伯,多谢了。”
安纶说着拱拱手,然后正色道:“咱家到了京城之后,孙公公多番照顾,日子比金陵还好。”
方醒闻言就微笑道:“安纶与我有旧,那就多谢孙公公了。”
安纶顿时面如土色,却不敢辩白。
孙祥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对方醒说道:“兴和伯,你刚才去了锦衣卫,多半是为了沈阳吧?此刻你又来折腾安纶,何苦呢?到时候陛下多半不会责罚你,可安纶却不好说啊!”
方醒打个哈哈,起身道:“罢了,本伯只是想和安纶叙叙旧,告辞了。”
方醒前脚一走,安纶就跪下,涕泪横流的道:“公公,奴婢和兴和伯不熟啊!”
孙祥开始拨动佛珠,轻声道:“无思则无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