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突然想到,李邦藩是从特高课直接过来的。昨天晚上,马兴标又向特高课汇报,所以,朱慕云大胆推测,李邦藩知道马兴标之事的可能性,非常大。李邦藩不会随便问起马兴标,既然问起,自然有其用意。
可越是这样,朱慕云越不敢随便说话。虽然他也很想,配合马兴标,但在不明白李邦藩的用意之前,只能暂停行动。李邦藩既然来了码头,肯定会把想法透露给自己。知道李邦藩的用意,后发制人,才是朱慕云的一贯做法。
“传言就是传言,没有证据的话,不要轻信。”李邦藩叮嘱着说。这种事,一旦牵扯进去,轻则前程尽毁,重则丢失性命。
马兴标的事情,基本上还不会有危险。可是,他也得提醒朱慕云。如果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一定要注意。朱慕云现在可是经济处的处长,别人会很在意他的言论。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忠诚于自己的手下,李邦藩也得加以保护。
“是的,这种话,我一般都是不听、不信、不传的。”朱慕云郑重其事的说。
“不听、不信、不传。如果所有人都能做到,局里的工作也好搞了。”李邦藩叹息着说。朱慕云还是很懂事的,好好培养一下,必定能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局座,姜天明一口咬定马兴标是军统卧底,如果他要是搞错了,那就成天大的笑话了。”朱慕云微笑着说,将姜天明赶出政保局,是血战计划的最终目的。只要姜天明离开政保局,取不取他的性命,已经无关紧要。
李邦藩想要上位,也得把姜天明赶走。在这方面讲,李邦藩与军统的目标,是一致的。在血战计划中,李邦藩也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朱慕云其实也想过,李邦藩有可能接替姜天明的位子。只不过,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姜天明还在任,特高课就已经下令。看来,姜天明之前一连串的失误,已经让本清正雄对他死心。
“马兴标在六水洲关禁闭,表现得怎么样?”李邦藩随口问。他来码头的目的,就是让马兴标有机会来码头。只要马兴标与玉兰见上面,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那样呗,吃了睡,睡了吃,偶尔骂骂娘,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如果姜天明真要把军统卧底的帽子,安到他头上,恐怕会徒劳无功。”朱慕云心想,李邦藩最关心的,还是马兴标。也就是说,李邦藩来码头的用意,很有可能是协助马兴标。
这个想法,让朱慕云很兴奋。结合之前对马兴标的观察,他相信对马兴标的判断,肯定错不了。其实马兴标对军统而言,不管他是真投诚还是假叛变,意义都不大。现在马兴标的意义,就是打击姜天明和阳金曲。
特别是阳金曲,像条毒蛇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咬人。如果能把阳金曲,也赶出政保局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你跟他见了面?”李邦藩问。如果朱慕云没有见到马兴标,自然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马兴标现在可有军统嫌疑,朱慕云与他接触过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上午吴国盛过来,一起去六水洲看了他,还搓了八圈。”朱慕云笑嘻嘻的说,他对经济处的工作得心应手,每天只要听听汇报就可以了。
而且,在李邦藩面前,他一向都很“坦诚”。就算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李邦藩也不会计较。他在李邦藩面前的形象,一向都是赤胆忠心。有的时候,做点脑子进水的事情,反而让李邦藩觉得,他更真实。
“看来你的工作量不够,还有时间去打麻将。”李邦藩嗔恼的看了朱慕云一眼。他确实没有怪罪朱慕云之意,朱慕云每天都会来办公室汇报工作,风雨无阻,虽然汇报的事情,有的时候听起来烦琐,但却说明,朱慕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局里只说关他禁闭,并没有说他是犯人。况且,马兴标暂时还是行动队长嘛。”朱慕云不以为意的说。
“那也得注意。”李邦藩叮嘱着说,他突然想到,自己来码头,是为了配合马兴标的行动,所以又说道:“当然,在局里的结论没有出来之前,正常交往还是可以的。但也仅限吃吃饭,打打牌,其他事情,千万不要沾。”
“知道了。局座,我这里的厨子新搞了几个菜,晚上留下来尝尝吧?”朱慕云突然说,郭传儒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新菜。朱慕云并不限制他用钱,每个月给的薪水也丰厚,郭传儒就能更好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就我们两人?”李邦藩心里一动,借着吃饭的机会,倒是可以将马兴标,顺便带到码头。但是,这话他却不能说,希望朱慕云能领悟。
“那怎么行,局座在码头用膳,如果不通知张百朋、余国辉,他们肯定会怪我。如果局座愿意,马兴标也可以让他来。”朱慕云说。自从得知李邦藩将担任局长后,他就开始改口了。对李邦藩来说,现在的这声“局座”,才算是名副其实。
“好吧。”李邦藩听到马兴标的名字,缓缓了点了点头。
朱慕云马上吩咐下去,让郭传儒精心准备。同时,通知其他人,赶紧来码头。饭前还有点时间,可以先陪李邦藩搓上几圈。有李邦藩在,朱慕云自然不能上场。他就像个服务员,忙前忙后,给大家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