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阁下还是能考虑我的建议。”张百朋没有再说,重重的鞠了一躬后,才离开。
在院子里,他见到了朱慕云,但也只是点头示意。张百朋走后,朱慕云才走进来。李邦藩坐在椅子上,看着茶几上的照片。
“处座,是不是回局里?”朱慕云问,他原本想送张百朋,但被拒绝了。李邦藩也是化妆出来的,朱慕云应该送他。
“你看看这些照片。”李邦藩把那沓照片,扔到朱慕云面前。
“此人是谁?”朱慕云看着照片上的姜伟新,惊讶的说。能让张百朋特意回来一趟,可见此人身份不一般。
“他是姜天明的堂弟,也是他的男宠。”李邦藩缓缓的说,张百朋的建议,其实他也考虑过。但是,这种行为太过卑劣,如果被人知道,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况且,把消息播出去,并不会对姜天明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不是抗日分子吧?”朱慕云仔细的看着姜伟新的相貌,与姜天明确实有几分像。
“原来当过拆白党,怎么可能跟抗日分子扯上关系?”李邦藩摇了摇头,他相信,张百朋肯定是做过调查的。如果姜伟新是抗日分子的话,那他马上会向特高课汇报。
“当过拆白党,未必就不会是抗日分子。连九头山的土匪,都跟皇军作对,遑论这些拆白党了。”朱慕云说。姜伟新与姜天明关系特殊,如果把姜伟新“定性”为抗日分子,姜天明想必会很着急。
拆白党是上海以色相行骗,白饮白食骗财骗色的青少年,多属男性。后来拆白党声名大盛,连外埠都知道这个名称,凡属骗人财物的案件,国内皆称为拆白行为。拆白党,奉行“三白主义”,即吃白食、看白戏、睡白觉。当然,他们的目的,还是钱财。
“张百朋的意思,准备把这件事公布,你觉得呢?”李邦藩想听听朱慕云的意见,政保局,他最信得过的人,除了张百朋就是朱慕云。但刚才,朱慕云在外面待着,他并没有让朱慕云进来。
当然,并不是对朱慕云不信任,而是为了避嫌。朱慕云对情报上的事,一向不感兴趣。但这个消息,不能算真正的情报。最多,也就是姜天明的绯闻而已。
“公之于众,只会便宜别人。如果能把姜伟新请到古星,甚至安排到政保局的话,是否更加合适?”朱慕云微笑着说,让所有人都知道,姜天明只会破罐子破摔。但如果只有姜天明一个人知道,就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压力。
“这倒是个办法。”李邦藩眼睛一亮,把姜伟新安排到政保局,想必姜天明心里像明镜似的。
“姜天明的家属,也还没有来古星吧?完全可以让局里出面,把他们安顿好。”朱慕云说,这样安排,就算姜天明知道,也是没办法拒绝的。如果李邦藩,再跟本清正雄汇报一下,让特高课施压,姜天明就只能同意。
李邦藩也没有让朱慕云送,他特意化了妆才出来,自然不想让人知道,他是与朱慕云秘密见了面。在李邦藩走后,朱慕云将情报一式两份,分别投了出去。姜天明竟然有这么重的口味,实在出乎意料。
以姜天明的身份地位,他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就算他不喜欢女色,也没必要找个男的吧?既然姜天明的秘密,被张百朋发现,或许这件事,对血战计划,也有帮助。
朱慕云没有再去码头,而是又去了镇南五金厂。姜天明的家属,要来古星,那得总务处安排。陈旺金这个总务处副处长,真是一点眼力劲也没有。换成别人,早就把姜天明的家人,都安顿好了。
“老陈,一处申请的那十根金条,拨过去了没有?”朱慕云问,孙明华借的十根金条,是为了向孔祥宇买“鲫鱼”的情报。这个情报,早就被邓湘涛,通过算盘滕昊祖,传回了政保局。虽然一文不值,可姜天明还是答应报销。
“孙明华已经拿走了,我说慕云,你这催款也催得太急了吧。”陈旺金笑着说,他知道一处的钱,是从朱慕云那里借的。一次借十根金条,也就只有朱慕云,会这么仗义。
“没办法,兄弟我是真缺钱用。找个女朋友,今天要金,明天要银,后天又得珠宝翡翠,我就算赚再多的钱,也不够她花的。”朱慕云苦笑着说。以前他没觉得,现在深有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