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城中。
城墙之上,无数士卒警戒着,看着三里之外连绵一起营盘。而瓦剌营盘之中,也有不少士卒站在望楼之上,借助比城墙还高上几分望楼窥视海西城中。
亦失哈坐在四轮车之上,被焦礼推着。缓缓的行进在城头之上。
此刻的亦失哈看上去精神很好,与城头民夫,将士打招呼。
不大海西城,乃是亦失哈一手一脚建立起来的,所有对这些人都是很熟悉。
而各人见了亦失哈,也纷纷向亦失哈拍胸脯说道:“请公公放心养病,有我们在,鞑子决计攻不破海西城的。”
他们一个个争着抢着在亦失哈面前打包票。
却也是因为而今这一段时间之内,鞑子那边修建起了长围,似乎要将海西城给封锁起来了,看样子,他们是没有心思攻城了。
而今陷入一场诡异的静坐战之中。
不过,海西城中的粮草,支撑到明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海西城士卒大部分都习惯了这样的静坐战了。
“大人,鞑子已经连续撤走了不少人马,想来是向辽东用兵,末将以为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大军出城,一举破围,与辽东镇前后夹击灭了鞑子。”石亨说得激动之极,甚至手舞足蹈,双手重重的砸在一起,似乎砸的不是手掌,而是外面的十万大军。
焦礼也知道石亨的意见,石亨已经请战好多次了。
而今石亨麾下有女真士卒万人上下。他们大部分对瓦剌都有刻骨深仇,一心一意想报仇。
可以说城中求战之情最胜的军队,就是石亨所部了。
焦礼已经苦口婆心的向石亨解释过不出战的原因,就是海西镇的战略意义。
而今海西镇所要的就是坚守,长期的坚守下去,一战两战的胜利对海西镇来说,并不重要。
保存实力,坚守下去。
石亨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更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顺应军心,女真军中大部分人一心求战。
石亨作为主将如果压制的话,会失将士之心。所以他也摆出主战的姿态来,至于上面同意不同意,就不是石亨说了算了。
所以石亨一有机会,就跳出来说这样的话。
当然了,他这样的作态并非没有收获,收获就是大部分女真将士对石亨忠心耿耿。成为石亨的铁杆。
亦失哈说道:“石将军,我知道你求战之情,你却要知道,而今小打小闹,不顶什么用处,好好养精蓄锐,我给你一个大破瓦剌的机会。”
石亨说道:“末将谢过公公。”
焦礼感受到亦失哈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了,立即说道:“城头风大。公公还是回府吧。”
“好。”亦失哈说道。
只是似乎感觉这一句话说的分外艰难。
焦礼推着亦失哈回到了海西都司府之中。而短短一段路,亦失哈似乎都坚持不住了。回到房间之中,立即被施带儿抱到床上。
太医立即为亦失哈用针,好长时间,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有什么话快些说吧,公公已经不成了,我只能让他交代几句话。”
太医很识趣的收拾东西,出了房间。
焦礼对亦失哈的病情一直是知情的,此刻也颇有无可奈何之意。
亦失哈的病本来就是在拖,而今也缺药了。
亦失哈之病所用的药虽然不大珍贵,但是一些人参,燕窝之类滋补的东西却是少不了的。但是围城数月的海西镇,虽然还能保持大军的粮食供给。但是很多药材却开始告急了。
一般的外伤药,有专门的囤积。但是一般药材囤积不多。
而亦失哈的药方,也是数日一变,日日斟酌,太医手段再高明,没有足够的药材,也是救不了亦失哈的。
而亦失哈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他生命最后关头,他做了最后一次巡城,要大家都知道,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