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灾害不断(2 / 2)

曹鼐说道:“臣刚刚接到消息,阿鲁台之子投奔朝廷了。”

响雷不用重鼓。朱祁镇一听就明白了。

阿鲁台虽然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但是阿鲁台的影响力却没有消散,或者说并非阿鲁台的影响力没有消散,而是大元怯薛军的影响力还没有消散。

没错。阿鲁台所部的前身,就是大元朝廷的禁卫军,成吉思汗的近卫军,乃是黄金家族的死忠,他们的的封地都在东蒙古。

这些蒙古贵族向上数,都能算到成吉思汗当初的部下,所谓四杰,四勇之流。

所以,他们一直以为他们才是蒙古黄金家族最正统的传承。所以阿鲁台这个儿子,不管是真的假的,倒底是怎么想的。

这都不重要。

此刻落到朱祁镇的手中,都是一枚上好的棋子。

朝廷收到了黄河堤坝守住了消息。

每年在汛期那几个月,朝野上下总是悬着一颗心。

不,应该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朝野每天都在担心,春天担心旱情,担心蝗灾,夏秋担心水灾,秋后担心防秋事务。冬天担心雪灾。

而且也担心草原上有没有雪灾,因为草原上一旦着灾,很可能次年蒙古人就会大规模南下。

虽然他们没有胆子大举南下,但是骚扰的频率就会更加多了。

让数千里边墙,有疲于奔命之感。

做皇帝是可以很轻松,但是想做一个好皇帝,必然是最累的。

而且黄河这边传来的是好消息,但是其他地方,传来的却不是好消息了。

卫水,漳河也守住了,但是淮河却没有那么顺服了。淮河在这个雨季,也是大发雷霆,冲决了数次,河南,南直隶有好几个县都被水淹了。

这其实也是黄河夺淮的后遗症。

黄河夺了淮河河道,淮河下游排水不畅,一遇见大雨,很容易出现倒灌的现象。

朱祁镇看着,黄河,运河,淮河几乎纠缠在一起,就好像是一个线团,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立即批阅奏折。

对于,这种赈灾的折子,朱祁镇批阅几乎可以不用想了。这是有一套流程的,无非是按照灾情的严重程度,免赋税,少则当季,多则三年,一般没有三年以上的。如何府县实在困难,就要让地方蕃库拨款了。如何更加严重,就会让北京拨款拨粮。

一般来说,要波及数府或者一省,才会让户部直接派人下去赈灾。

一两个县的小灾情,就是省一级就解决了。

总体来说,或许朝廷中枢为了打仗,太宗皇帝到而今,朝廷财政都不是太宽裕,财政多数都有定向的花销,但是地方财政其实很宽裕了。

这也是大明财政政策造成的。

如果有人注意到了大明年入三千万石,北京城所用不过漕运四百多万石。其他的粮食虽然各用用处,但是也有相当一部分在地方,布政司,府县之中。

朱祁镇将这些奏折批阅之后,忽然有人来报,曹鼐求见。

朱祁镇立即说道:“有请。”

对大明部堂级别的官员来说,朱祁镇是相当好见的。

什么是部堂级别,就是大明六部,都察院,这些部级衙门的主官,还有就是内阁人员。只要是求见,朱祁镇一并准。

但是至于下面的官员,就要等朱祁镇的时间了。

曹鼐来道乾清宫,行礼如仪。

很多人觉得在朝廷章程之下做事束手束脚,其实朱祁镇也慢慢明白,大明所有规矩的制定者是谁?

是太祖皇帝。

而太祖皇帝又是一个极端的权力控,他这一套规则的本质上是保护皇权的。

承认,在太祖皇帝走之后,几十年间,这些规矩有些变形,但是本质上并没有变。

看上去,大臣们将这一套规矩之内,将规则玩的炉火纯青,让朱祁镇屡屡吃瘪,但是这一套规则本质上却是保护皇帝,保护皇权的。

皇帝至高位上,是在这一套规则之内,至高无上。皇帝有掀桌子的权力,但是掀桌子多了,谁还会对这一张桌子保持敬意?

每一次掀桌子消耗的都是大明王朝的政治信用。朱祁镇等闲不用会,也不会用来针对某一个人身上。

那有多无能?

曹鼐每天都抽出时间,将当日比较繁杂的政务挑出几件来,去乾清宫之中给朱祁镇细细解释一番。

这样做确实是有点折腾。不过。这都不重要。在曹鼐看来重要的是大明的未来要有一名英明的君主,每天给皇帝讲解政事这是已经致士的杨溥特意交代的。

在即将离开官场的杨溥看来而诸般事情之中,头等大事是什么?是给大明培养出一个好皇帝。

朱祁镇在杨溥看来,有爱民之心,有做事的决心。关键时候也是下得了手的。但是在很多地方,未免太稚嫩一点了。

不过杨溥此时在石首老家卧病在床,都不能言语,只等咽气了,看样子是撑不过正统十一年了。

两人坐定之后,朱祁镇问道:“卿此来,有什么事情?”

曹鼐说道:“陛下英明,瓦剌的贡使又来了。”

朱祁镇微微皱眉,说道:“这一次有多少人?”

曹鼐说道:“人数倒是没有增加,只是这一次他们进贡的东西,却不大对?”

朱祁镇冷笑一声,说道:“无非是战马而已,他们难道还有别的东西吗?”

不是朱祁镇小看瓦剌,瓦剌的经济体系在哪里放着,说实话,除却战马之外,大明对草原上的东西一点都不稀罕。

曹鼐说道:“这一次倒是有上好的貂皮数百张,多为紫貂。还有其他皮毛有数万张,数量倒也不少。”

朱祁镇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平静下来了,说道:“哼,狂妄致极!给朕调兵,灭了此撩。”

朱祁镇也只是说一说,对瓦剌的计划内阁早已定下,也先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朱祁镇虽然一直说这些也先小把戏,但是看朱祁镇的表现,他的确是被瓦剌的小把戏给气到了。

而这个小把戏的关键在什么地方?在貂皮。

貂皮是好东西,朱祁镇身边的女人大概都会喜欢的,区区几百张,朱祁镇用来赏赐都不够。但是貂皮的产地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奴儿干都司之内,而往年这是女真各部的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