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除了能凸显自己以及三司的无能之外,又能说明什么呢?
便是刚直如封敖,此时此刻都选择了沉默,他能做到也只是与白敏中一并,将这难言之隐继续“隐”下去。
至于大理寺卿刘蒙,他刚刚被李忱从浙西调至京城,取代马植的大理寺卿,其急需的是政绩,无论如何也不是这等的“难言之隐”。
显然,这是三司首次并肩站在了一条沉默的线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破的线。
“哦”李忱也点了点头。
出人意料的是,李忱似乎并没有生气,甚至原本阴冷的语气也渐渐变得缓和起来。
李忱将身子向后靠了靠,而后又拿起案上的一道奏疏。
那是李浈奏请降罪于杞王的奏疏,其言辞之激愤,让李忱觉得似乎自己这儿子才是那个最想将杞王置于死地的人。
李忱随意翻看了几眼,而后当着群臣的面将奏疏一撕为二。
“也许朕还真是多心了呢!”李忱将奏疏随手扔在殿前,“既然查不出个什么,那便到此为止吧!你们也好腾出人手来彻查秦椋一案!”
闻听此言,白敏中并没有抬头,而是转过头看了看封敖与刘蒙二人,显然二人同样对此大感意外。
“怎么?白相莫非有何难言之隐么?”殿上传来李忱的声音,只是语气似冷非冷,似笑非笑。
“不不,不敢,陛下圣明!”
白敏中连连摇头,竟不自觉双膝跪地,心中顿时如蒙大赦般的轻松。
青龙寺。
二人相对而坐,二人中间是一副残破棋局。
李德裕眉头微皱拈子不定,盯了许久始终不曾落子。
李浈笑道:“文饶公为何还不落子?”
李德裕摇了摇头,将手中黑子放了回去,而后缓缓说道:“方才那一着走错了,能不能”
“您已悔棋七次了!”李浈提醒道。
“那又如何?只要能赢,便是悔个十次百次也是值得!”李德裕说得理直气壮,全无半点羞愧之色。
李浈苦笑,喃喃自语道:“不要脸啊!”
显然李德裕并不清楚这四个字的含义,只当是李浈胡言乱语,紧接着却是将棋盘一推,道:“今日你来此地,不止是为了赢老夫几局吧!”
李浈点了点头,直接说道:“阿耶不再追究延庆与杞王了!”
李德裕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李浈。
见状之后,李浈恼道:“罢了罢了,我便直说了吧,尽管阿耶不再追究,但延庆毕竟有谋反之实,所以这罪还是要领的!”
李德裕依旧沉默。
“以后延庆怕是要在三清观待一辈子了!”李浈直接说道。
“然后呢?”李德裕问。
“我不知如何与她说才肯答应,毕竟以她的性子,与其在三清观待一辈子,还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