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坊间在坊正的主持下扎起五彩的灯轮、灯楼和灯树,只为了节日里获取驻足者发出的那一阵阵赞叹声,预示着来年的五谷丰登。
酒肆之内,文人雅士的酒令声和寻常百姓肆意的呼喊声,让长安城的夜变得无比喧闹。
在这样的气氛里,没有人在意角落里那个略显落寞的身影,更没有人在意其脸上现出的那浓浓的忧虑之色。
中年男人四十出头,面白无须,身着一身蓝色缺胯袍,整个人看上去正如其头上的幞巾,绵软无力。
男人已饮了整整一坛葡萄酿,稍显醉意,任凭周围人们如何高谈阔论,只是自顾饮酒。
“丌副使好兴致!”
正在此时,一清秀少年自顾坐在男人对面,脸上挂着笑,端起剩下的半坛葡萄酿便径直灌了进去。
“你”男人似乎没想到少年会出现在这里,脸上显得有些意外。
“丌副使很意外?”少年抹了抹嘴,而后咧着嘴笑道。
“李司马何故到此?”男人问道,脸上多了些警觉。
少年正是李浈,而男人则是右神策军副使丌元实。
“怎么,丌副使来得,李某便来不得?”李浈又笑。
丌元实闻言摇了摇头,道:“李司马自然来得,既然李司马有兴致,那丌某就不便打扰了!”
说罢,丌元实起身欲走。
李浈环顾四周,而后笑道:“丌副使似乎应该在军营之内整备军务吧!”
丌元实冷笑一声,道:“李司马,论官职丌某要比你大一些吧,所以丌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提醒!”
“丌副使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李浈端起丌元实的酒碗,将碗里的酒洒在地上。
丌元实本就已经起身,闻言之后微微一愣,而后面色更冷,道:“管得太多不好!”
“哈哈哈,丌副使提醒得在理,那在下便不管了,丌副使请自便!”李浈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大笑道。
“哼!”丌元实冷哼一声抬腿便走。
“可笑啊,看来有人又要步王副使的后尘了啊!”
“你胡说什么?!”丌元实登时面色大变,而后转身怒道。
“没什么,李某信口雌黄胡说的,丌副使自便,自便!”李浈头也不抬,自顾举箸拨拉着案上丌元实吃剩下的一碟青菜。
而李浈越是如此,丌元实便越是心中不安,索性再度坐回原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听音辨意,显然丌元实知道一些事情。
李浈此时抬头笑道:“怎么?丌副使不走了?”
丌元实哪有心思言他,直接问道:“王副使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李浈看了看丌元实,而后笑道:“丌副使知道的在下都知道,在下知道的丌副使却不一定知道!”
“你”
眼见李浈始终不肯透露半点,丌元实不由怒意更甚,猛地一拍酒案,强压着声音说道:“莫要仗着陛下的宠幸,便口无遮拦,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能担待的!”
李浈摇了摇头,自顾笑道:“丌副使,这可不像是一个求教的态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