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丧考妣。
尽管两床衾被在身,张翰依旧如堕冰窟,隐忍十一年,终究还是一场空。
砰砰砰——
扣门之声二次响起,在这空荡荡的院内显得格外刺耳。
但张翰却丝毫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
砰砰砰——
再响。
张翰呆呆地瞥了房门一眼,依旧没动。
砰砰砰——
三响。
“在下睡了,有事明日再说吧!”张翰的声音显得无力,也无奈。
“呵呵,看来张副使睡得并不踏实啊!”
门外之人轻声笑道。
张翰闻言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虽然仅仅半日之缘,但张翰记得这个声音。
确切地说,他记得每一个自己遇到过的声音。
并非什么天赋,而是不愿错过每一个可能错过的机会。
“李将军!?”这一次,张翰唤的是“李将军”
“有何事?”张翰自榻上弹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衫。
“怎么?张副使便让在下门外说话么?”李浈笑道。
虽然李浈什么都还没说,但张翰心中的那团火却已瞬间重新燃起。
只见张翰几步跨至门前,而后抢手将门打开,正看到李浈揣着手满脸笑意地望着自己。
“李将军请进!”张翰满脸不解,他可以看透所有人,却唯独看不透这个脸上似乎永远挂着笑的少年。
不过弱冠而已,为何此子隐藏得竟如此之深。
张翰的脸上终于稍稍恢复了些神采,至少与方才相比要生动得多。
李浈跨门而入,不待张翰招呼便径自坐于一旁的几案之上。
张翰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头,毕竟李浈此举太过孟浪莽撞,也有些无礼。
似乎觉察到了张翰的异样,李浈笑道:“张副使,在下这双膝天生便是直的,弯不了,还望张副使莫怪才是!”
张翰闻言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李浈的双膝,也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听闻李浈解释之后也便释然了许多。
毕竟,人家有病嘛。
“在下不敢,李将军请自便就好!”张翰拱手说道:“不知李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张翰口中在问,胸中那团稍稍燃起的火,却是呼之欲出。
“张副使前来所为何事?”李浈反问,双目紧紧盯着张翰。
闻言之后,张翰顿时一滞,李浈既有此问,那么他便势必看出了什么,但究竟看出了什么?张翰依旧不敢确定。
“李将军此意何解?”张翰站在李浈面前,毕恭毕敬,完全没了初次见面时的倨傲。
“这十一年来”李浈看着张翰,“张副使过得不易啊!”
只这一句话,张翰便已是再难自抑,泪水竟是夺眶而出。